所以后来才是好心的林阿公给陆难送了药,惹得林与鹤开始追着陆难跑。
林与鹤想了想,问:“我是不是还和你还去过那儿?”
“嗯。”陆难说,“你说想看看我住的地方。”
那时陆难已经过来了半年多,终于不再冷漠地直接把林与鹤视为空气,开始偶尔会简短地回应几个字。
但这几个字也已经够了,小林与鹤受了鼓舞,黏大鸟哥哥黏得愈发开心。--
他好不容易让陆难同意了带他去家里玩,到了那儿,却直接被惊住了。
“去看过那一次之后,你就开始想让我去和你睡。”陆难说。
那时候陆难已经长到了一米八,身条修长,骨骼舒展,正是最需要营养和空间的时候。但林与鹤在他住的地方,却只看到了一张破旧的不到一米五的沙发床。
不是没钱买床,是屋里空间太逼仄,根本放不下更大的床。
陆难就在这种完全伸不开腿的地方睡了那么久。
时间过去太久,林与鹤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晰了,他想了想才道:“但你好像没有和我回去。”
就算之后他们偶尔有几次共眠的经历,那也是很久之后、两人更亲密的时候了。
陆难说:“我不想打扰你。”
林与鹤抬头看他。
天更阴了,乌云压下来
,连光线都显得黯淡了些。林与鹤望着面前男人英俊的眉眼,忽然发觉,他们两个真的很像。
独自走了太久,总不想打扰别人。
而那时候,陆难的年纪比他现在更小,也更孤独。
林与鹤抬手,学着陆难摸他头发的样子——虽然陆难很少做这个动作,大多数都是直接去捏下巴——摸了摸陆难的头发。
男人的发丝略硬,穿过指缝时有些微痒。
林与鹤说:“不打扰。<”
他想了想,又学着陆难说话的语气,道:“不打扰,不辛苦,不麻烦。”
陆老师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真正让学生学透了他想教的东西。
才会这样学以致用。
林与鹤的手刚收回去,就被人捉住了手腕。
陆难握住他的手指,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
在这僻静小镇的两年时光里,真正在照顾陆难的人,其实是林与鹤。
那个天真稚嫩的,一笑一个小酒窝的小孩子。
雷光忽闪,随后,天边传来了一阵闷响。
起先是豆大的雨滴,随后便拉长成线,又连接成了片。
雨哗啦啦地落了下来,小城被笼罩在了朦胧的雨雾中。
两人进屋,走到了房檐下面。
蜀地多雨,房檐大多很宽,他们坐在屋檐下的石凳上,抬头看着眼前串串珍珠般坠落的雨帘。
院子很古朴,但和十多年前直接连着土地的砖红色地面也不一样了,换了新的透水地砖。只有园中那颗石榴树还直接扎根在泥土里,一年复又一年的沉默生长着。
林与鹤望着石榴树后面的砖墙,道:“那里原来是一片花坛,墙边还种了两株野山茶花,一株红色的,一株白色的。两株山茶花爬满了整片墙壁,开花的时候,特别漂亮。”
花坛里的花草和那两株野山茶花,都是林与鹤的妈妈在照料。等林与鹤回城里读书后,就交给了外公打理,在之后,妈妈去世了,长得极旺盛的山茶花也忽然枯萎了。
四周沉默了一会儿,只有雨落下的声音。
片刻之后,陆难开口,问。
“你想养一株新的山茶花吗?”
林与鹤笑了笑,摇摇头:“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