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买一张机票跟去看看,但肖丞卓的公司加上他自己工作室新书的企划,缠得他无论如何都脱不开身。
反正也只是几天而已嘛。他不如安安静静地等对方回来。即便男人带回的是怎样的坏消息,他也要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刚刚下定决心要陪着他,不离不弃。
肖丞卓走后,他改掉了懒床的坏习惯,每天都亲手将房间打扫干净,等待着对方归来。
一天、两天、三天……一转眼肖丞卓走了半个月,都没有回来。
他一面克制住内心一天比一天强烈的不安,一面在工作室里为新书上市做最后的努力。
新书上架之前的那三天,他带领整个策划部在工作室加班,一连三天都没有回家。
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家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那一幕吓得他几乎惊叫出声。
拉合窗帘一片黑暗的室内烟雾弥漫。浓烈的烟味让他一踏进室内就剧烈地呛咳起来。
除了烟味,房间里还充斥着一种甜品腐败后的酸味,滑腻地充斥在鼻腔里,令人几欲作呕。
他被这一幕惊呆了,好久才想起要走进去看个究竟。
刚迈出一步,就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低下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地板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蛋糕盒子。一只盒子被他不小心踢破了,从里面滚落出来的是一块最寻常的虎皮蛋糕,上面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霉斑。
接二连三的异状导致他太过震惊,连灯都忘了开,就这样在黑暗中磕磕绊绊地走了进去。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到一个身影卷缩在沙发前的地板上。
“肖丞卓?你回来了?”他试探着问了一声,然而没有人回应。
他轻轻走上前,蹲下来去试探着推了对方一下,“究竟怎么了?你怎么把家里搞成这副样子?”
这一次面前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缓缓抬起埋在双膝间的脸。望向他的目光却是前所未有地空洞。
他又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下,为了保持身体平衡而撑在地面上的手,不偏不倚地刚好碰上了客厅里落地灯的感触开关。
明亮的灯光亮起来的那一瞬间,他骇然睁大了眼,以一种惊惧的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肖丞卓。
男人的身边还堆着无数个蛋糕盒子,一块奶油污渍站在敞开的衬衫衣襟上。
那张昔日神采奕奕微笑端然的脸而今头发蓬乱,胡渣满腮,没有任何表情。
望向他的目光空洞呆滞,茫然得像走失的孩子。
他一瞬间明白一定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不自禁欺身上前将男人僵硬的身躯拉进自己怀里。
“丞卓……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仿佛无意中触动了禁闭的闸门,将面孔贴上他胸前的那一瞬间,男人终于痛哭失声。
而后在对方断断续续的讲述中,他终于慢慢了解到在他们分开的这十几天里,所发生的那些事。
原来那一天的电话是辰光的母亲打来的。罹患脑瘤晚期的辰光不知为什么,突然决定要去医院接受手术。
“丞卓,无论如何你们兄弟一场,你无论如何要来劝劝他……”伤心欲绝的墓母亲在电话里泣不成声,“他现在接受手术的成功几率已经不足5%,医生说,或许不开刀,他反而能活得长一点……”
当他风尘仆仆赶到医院的病床前,虚弱以及的男人终于绽开一抹微笑,“哥,我想清楚了,你从前的坚持是对的。你只是希望我成为我自己……现在不做手术的话,我就没有机会重头来过了……”
面对这样的场景,他心头巨震。原来准备好劝阻的话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握着弟弟插满输液管的手一个劲地叫着他的名字,“丞赫……”
心里面,是说不出的懊恼。弟弟的脑瘤本身就有遗传倾向,当初在国内他身患重病的传闻闹得喧嚣尘上的时候,为什么自己偏偏认为那是对方想吸引自己关注而导演的幼稚闹剧……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如果有,他是愿意拿自己一半的生命去换的。
然而,事与愿违。辰光在手术后,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生命的迹象都还在,只是他的意识一直没有恢复清醒。他每天家里医院两处跑,将弟弟喜欢的书都搬进病房,每天都读给对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