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玄武挖了下耳朵,置若罔闻。
陆晅仍好脾气地微微笑:“希望您能抽出一天空闲。”
“再看吧,”人间的千丝万缕总让心绪结团,变得复杂,玄武只想送客:“你们能不能快走啊。”
“好,”陆晅下意识对这位老者说:“您保重身体。”
玄武回怼:“……?是你保重身体吧。”
陆晅怔了怔,快速反应过来:“嗯,是我,身体是照顾好你徒弟的本钱。”
玄微嘎嘎笑。
——
回家路上,陆晅放了首英文歌,轻快得如同有千百只白鸽振翅开道,令人身心驰荡。
玄微点着脚尖,忽然神秘兮兮:“我们在外面等你那会,师父和我说了一些话。”
“什么话?”
“他去问过月老我俩的事。”
陆晅把音乐声按低:“我们会怎么样?”
“秘密。”她故作玄虚。
陆晅笃定道:“肯定是好的结局。”
“你就瞎猜吧,”玄微守口如瓶:“反正我不会跟你说的,这可是泄露天机。”
他笑,讲着刚才未完的话:“不然你不会在跟我回来的车上,你不会重蹈覆辙,做任何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事情。”
玄微不屑于他的自信,好似多了解她似的:“如果我说是不好的结局呢,也许比上辈子还惨。”
陆晅注视着车灯在高速上映照的那圈光亮:“我惨还是你惨?如果只是我惨,那没关系,如果是你惨,那你要多给我时间和机会补救,如果我们都惨,那还是待着吧,别再分开了,惨了两辈子,还都惨到一块去,应该不会有比我们更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反正就无论什么结果都不准分开了是吧。
他的话并不悦耳中听,可偏就搔到了玄微命门上,她心痒得不自知发笑:“什么歪理啊。”
“这是你陆哥哥的逻辑。”男人搬出这个称呼,好似长她一辈,高她一头,所说的话都极具说服力与可行度。
玄微嘴上唾弃,心却轻盈,被身体里怒放的花朵儿鼓老高。
——
回到公寓,没羞没臊了一晚。
翌日,橘座一早就听话地蹲在楼下恭候,玄微大方投喂他三包小鱼干,喵胖子兴奋到连打好几个滚,围着她小腿打转,使劲蹭她裤脚讨好。
迎着曦光,一路乘风,他们到达灵缘寺。
玄微没有差遣橘座照常停在许愿池附近的刁钻隐蔽点,而是让他带着自己去了后院寮房。
这里是寺内僧人的住所,玄微找了处没监控的墙角化形,随即到圆门前探头探脑。
一位黄袍和尚在扫地,他瞥到玄微,看她像是有事相求,就走过来问:“你找谁?”
玄微抠了抠后颈:“我找空弥,他在这吗?”
“师父正在研学。”年轻和尚放正扫把:“不便打扰。”
“那你去通报一声,就说我为上次委托来的。”
年轻和尚未动。
玄微扬声催促:“快去啊!小和尚,对你师父而言是很重要的事,耽搁了小心他拿你是问。”
和尚这才半信半疑回身,往里小跑。
等了会,那和尚气喘吁吁跑回来,神色敬重几分:“师父叫我领你过去。”
“好呢。”玄微大摇大摆走向最里面的厢房。
和尚为她推开门,空弥正俯首案后看书,见玄微到场,他对她淡淡一笑示意门生出去。
和尚自觉带上了门,屋内一下安了些。
“坐。”空弥起身,给她取来张蒲团,他袈裟宽大,完全罩住他瘦削苍老的身体。
玄微盘腿坐下,但肩膀是松弛的,散漫的,不似空弥板正挺括。
玄微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给你看个东西。”
“好。”空弥从始至终都看着她,他瞳光总是那么柔润,有种岁月冲刷打磨之后的玉质气韵。这个人,分明有所求,神色间却空灵无欲。
玄微翻出郁笛那张相片,把手机搁到他眼下:“你要找的小鱼妖是不是长这样?”
空弥目光有了细微的变化,但转瞬即逝:“是她。”
玄微冷哼,直奔主题:“你出家就是为了超度她,你的学生?”
空弥不答,问了别的:“你去过竹桃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