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潜瞅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手,继续为自己满上一杯,谈话什么的,不止一次了,有聂文,有他父亲,但是过了这么久,连他父亲都放弃了,聂文还想谈什么。
「就一次。最后一次。」聂文强调。
聂潜知道如果不同意,今晚是无法清静了,于是半靠在沙发里,点头道,「ok,开始吧。」
「如果给你想要的,你会振作起来吗?」聂文绕过他,站在对面问。
聂潜灌了一口酒,「想要的?我什么也不想要。」
「凌越,你也不想要吗?」
聂潜咽下口中的酒,手中握着的酒杯禁不住骤然加大的握力破裂开来,玻璃渣刺入肉里,「够了!出去。」
一向以聂潜的命令马首是瞻的聂文这回没有听命,他上前一步,在聂潜面前蹲下,直视他的双眼,「你会振作吗?」
聂潜的神色一改颓然,正色道,「你找到尸体了?」
「回答我。」
聂潜低叹一声,直了直身子,疲惫的说,「我每晚都会梦到那一天,然后问自己,报复过后真的可以过去了吗?答案是不行,拿伤口去盖伤口,怎么会结束?!然后我无法控制的想,按照当初编排的过下去,淡忘掉心病,到了今天大概会有一个好结局……
「我不停的想,不停的勾画,不停的模拟一个个结果。就算在工作,也会去想,所以我没办法去顾及更多,对工作……」
「对不起。」聂文道,「我欠你一个道歉,我以为那样是正确的。」为了聂家,为了你的安全。
聂潜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生平第一次动心,凌越伤他太重,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把凌越更狠的伤回去。
虽拿定主意,聂文还是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离开时望着他挣扎良久,扔给他一物。
聂潜捡起聂文抛到腿上的类似纸张的东西,「这是什么?照片?后面还写字?」开口去问时,已经没有了聂文的影子。
低头,只是一眼,聂潜就瞠目结舌的呆住了,然后,眼角渐渐地湿润了。
「倒楣。」卫林揉着鼻子,撸掉流下的鼻涕。
好不容易咬牙买了个冷气机对着吹,想着这下凉快了,可以睡个好觉,结果半夜踢了薄毯子,又给吹得感冒了。
看他那出不来气的可怜模样,卫叔放了他一天假让他去看医生,又怕他钱不够,要给他垫上,卫林怎么也不肯接,卫叔被他气得没法,只好先给他发了下个月的工资,这才把卫林的嘴堵上。
可是拿着钱,卫林又舍不得去医院,到药局买了点药,准备睡一觉。
睡到一半,卫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好像又梦到那个人了,抽了抽身上的毯子,蒙住头。每次梦醒,都会难受一整天,这个梦不好,换一个吧。
然而翻了个身,再翻过来,睁眼,
那个坐在床沿的人还在!
一骨碌爬起来,缩在床角靠着墙,卫林大喊,「不!不不!你怎么在这里?」
聂潜冷峻的线条因为神色温柔而缓和下来,他轻声道,「我来找你……」
「你认错人了。」卫林抓着毯子跳下床,鞋也不穿,先离他远些再说。
聂潜皱了一下眉,卫林惊惧得又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没夺门而出。
放低身体,聂潜拿起鞋子想要给他,又怕自己贸然靠近把他吓跑了,于是把鞋子又放在地上,用脚对着凌越那边踢了踢,「穿上。」
考虑到如果要跑路,还是穿着鞋比较方便,卫林快速把鞋子套上脚,张口……
聂潜等着凌越说话。可他却转身拔腿就跑。
聂潜当然是跟在后面猛追,「停下来,我不会伤害你,你听我说,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