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超生是给三个哥哥一起送进考场的。
当然,一个要参加亚运会的田径运动员,一个兵哥哥,还有一个国外高等学府的大学生盯着,超生就是不想认真,她也必须认真起来,因为身后的三个哥哥实在在优秀了,她不得不奋力赶上啊。
高考也就三天,7月的7、8、9号。
超生才16岁,而现在的考生,普遍年龄偏大,她在考生当中算是小的了,考完之后,还得20天才会公布成绩呢。
当然,考完了,超生也就解放了。
9号的晚上,她就一个人,悄悄带着三炮和二斌,还有小帅三个,去看了一场录像。
现在,录像厅里不止有《英雄本色》,还有《赌神》,《赌圣》。
要知道,帅斌炮从小到大可都是乖宝宝,而且,二斌一直在参加高强度的训练,三炮呢,平常读书,假期一直在进行珠心算训练,现在来说,他简直就是个跟社会完全脱了节的孩子。
至于小帅,是,他在国外接触的肯定是花花世界,但是,美国再花花的世界,也抵不上现在的香港电影来的好玩啊。
为了让哥哥们感受一下香港电影的奇妙,超生甘当小采购,还自发跑到sc超市,把刘玉娟和邓翠莲,以及大伯三叔悄悄塞给她的零花钱,采购了一大堆的零食回来。
边吃零食边看录像,闻着臭哄哄的烟味儿,看着一群染着五颜色头发的小混混,看录像里的赌神们一张张的变出牌来,大家一起鼓掌,这才叫不负人生啊。
三炮常年呆在部队上,已经呆傻了,见啥都觉得好看,好玩,简直要爱死超生了。
而且他又好吃,超生买的小饼干,软糖,柿饼,金桔干儿,南瓜子,全叫他一个人给吃完了。
头一天晚上看,几兄妹吃着瓜子看着录像,11点钟的时候还知道回家,但到了第二天晚上,二斌因为必须参加训练,返回体队了,三炮和小帅俩一商量,晚上9点就骗超生说他们回家了,但其实,俩人悄悄的又跑回去,一直看到第二天早晨的六点钟,像俩醉鬼一样,才摇摇晃晃的回家。
正好,陈月牙早晨起来倒痰盂,而贺译民呢,晚上加班,一家四口,居然在胡同
口碰上面了。
三炮当兵以来,这是头一回休假,整整60天,两个月呢。
小帅呢,正好处于全年最长的暑假中,也可以呆四十多,生命啊,尽情的造作吧。
而贺译民呢,忙工作忙的黑天胡地,这一见面,好家伙,老妈穿着睡衣,蓬头乱发,老爹和俩儿子更是满眼的眼屎,一个个顶着大青眼圈子,尤其小帅和三炮的身上还有一股子啤酒、香烟,以及臭烘烘的尿臊味儿。
陈月牙可还没打过孩子,一秒钟脱下脱鞋,追着小帅,就准备一拖鞋底子抽他头上去。
“算了算了,孩子想看就让他们看去吧,你早晚总得让他们接受新文化,因为世界在变,你不能让他们保持一成不变啊。”贺译民连忙说。
丈夫这么劝,陈月牙当然得听,但也止不住的要担心:“我是怕他俩再这么下去,早晚要学成胡同里那帮混混。”
“不会的,他们都上大学了,价值观已经定性了,再学也不可能学坏,真的,赶紧回家,我得搂着你睡个回笼觉。”贺译民笑着说。
但事实是如此吗?
小帅和三炮,可全是从小到大的乖宝宝,而现在的北京城,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随着《赌神》三部曲的连番上映,城里遍地上赌局,到处是赌坊,贺译民他们公安们,现在焦头烂额,抓的就是这帮人。
当然,贺译民也有心理准备,因为城里被那种小赌摊子骗的人实在太多了,一副牌往街上一摆,就可以打唆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因为被骗而来报案,他已经做好三炮和小帅在这这个假期里,给人大骗一笔的准备了。
但是贺译民万万没想到,自家给骗的那个人,居然是贺亲民。
“二哥,二哥,这儿有个赌徒,我就问你,你们公安抓不抓他。”大晚上的,夜里快12点了,门外传来邓翠莲声嘶竭力的哭喊声,砰砰砰的砸着门。
贺译民一周,能晚上在家睡觉的日子顶多就一两天,这才刚躺下,给砸门声吵醒来,心脏差点没从胸膛里跳出来。
贺亲民一直在负责新sc百货的拆迁事谊,要给被拆迁的拆迁户们补偿拆迁款的,所以,现在手上可管着上百万块钱呢。
“拆迁队的人请他吃饭,还灌他
酒,灌醉了请他去赌,一把出去了五千块,五千块钱呢,二哥,你要不把他抓到公安局关上半个月,我今天就跟他离婚。”邓翠莲气的简直要跳上天了。
5000块?
虽然陈月牙手上进出的流水大,但是,她自己掌握的钱并不多,因为她才买了一块地皮,正在盖楼,就补偿款都得补偿出去几百万,而贺译民呢,一月工资才400块,贺亲民跟谁去赌,一把就赌掉了他一年的工资?
“跟你赌钱的人呢,在哪儿呢?走,带我找人去。”贺译民说着,下意识伸手就要掏枪。
毕竟不管《赌神》《赌圣》有多牛,在咱们国内赌博,那属于犯法行为。
贺亲民给人灌了酒,到现在还是晕乎乎的,摇头说:“哥,我没记住人。”
“地方总该清楚吧,走,带我去那个地方,我看看去我。”贺译民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