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就说我挺能干的呗,能当服装厂的经理,还说我太朴素了,应该多打扮打扮,女人不应该埋没自己,要自信点儿,咋啦?”邓翠莲又说。
“没啥,就是咱们筹的那笔钱吧,我想给它存个银行,正在想,存哪儿好呢!”陈月牙说。
“就存外头的信用合作社吧,刚才贺金生说几个银行,信用社的利息最高,我们要想存钱,他可以带我们去找主任,利息还能更高。”邓翠莲连忙又说。
这不一试就通了?
为了拆迁,盖楼,陈月牙这一个过年又卖了五根金条,加上所有攒的钱,总共加起来有12万,全是现金,还在家里锁着呢。
一听邓翠莲说的这话,明摆着,贺金生不就是想打探清楚钱在哪儿,估计想偷钱嘛。
让她没钱,然后逼着她卖龙票,不正是老桥本的想法?
但是邓翠莲不知道啊,一直生活在农村的她,给个男人稍微夸两名,就不认识自个儿是谁了。
回到家,陈月牙跟贺译民说起这事儿来,贺译民皱了半天眉头说:“那帮送电视机的人已经快到北京了,我们的人从海关开始已经跟了一路了,我们不能以人家宣扬伤痕历史就抓人,只有电视机属于非法倒卖走私,罪名成立我们才能抓人,贺金生在这儿就是个引子,至少目前我们不能把他抓起来,得他在才行。要不,咱们再想个别的办法?”
邓翠莲吧,三十出头,孩子大了,天天看爱情剧,骨子里还幻想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这时候有个长的不错,又还会拍马屁的贺金生稍微勾搭一下,那老房子它不就着火了?
可是爱情这玩艺儿,疗效最好的,不就是让她失恋一回?
“行了,我有办法了。”陈月牙给丈夫打了个响指,笑着说。
就一个响指,贺译民都觉得挺新奇的:“你从哪儿学来的,还会打这个,得,过来给我抱一下。”
“我打个响指,干嘛让你抱一下?”陈月牙觉得很可笑。
贺译民深开双臂,使劲儿把妻子抱怀里拍了拍说:“因为我觉得你了不起呗,什么新鲜玩艺儿孩子们能学,你也能,这就是你的了不起。”
这男人,夸起人来简直花样百出。
明明家里他干的最少,可总能夸的陈月牙心花怒放。
小帅和小盛的飞机,在经过姜丽芸的破坏之后,俩人又大干了三个晚上,这一回,他们觉得,他们肯定能完美的造一个出来。
当然,今天的实验也不是在菜市场了,他们把实验场搬到了就近的公园里。
jeep2的遥控器本身就特别大,看起来像个炸/药包似的,又还特别重,而飞机呢,将近20kg的重,上面还是涂着sc的字样,还写着地址:sc服装,年青,时髦,靓丽的女同志们都穿它。
这本真,朴实的广告,随着小帅扛着飞机进了公园儿,又得引起那帮叉歌叉舞的年青人们的一阵耻笑。
“这不琉璃厂那烧了菜市场,让他爸妈赔了三十万那俩孩子嘛,又来放飞机啦?”一小伙子扛着收音机说。
贺金生整天就跟只花蝴蝶似的,除了打听陈月牙那三十万什么时候能从家里出来,就是来笼络这帮混混们。
当然,人群中他最时髦,酒红色的高帮皮鞋,皮夹克,里面是件粉红色的衬衣,在西北风里冻的瑟瑟发抖:“你们谁帮我把它打下来,我送他一台录相机,带几大盘录相带!”
“把这几个小家伙的飞机打下来,没问题啊,等看我的弹弓儿!”有人立刻说。
不过就在这时,突然来了一帮子戴着红袖章的治安员们:“公园今天要维修,同志们,忍一下,明天再来跳舞!”
“凭什么啊,聚会自由,跳舞也是我们的自由,为啥不让我们呆在公园里。”这帮子混混们才不干呢。
他们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凭什么不让他们玩儿公园?
“公厕溢了,臭气熏天的,一会儿要不你们去打扫?”这帮治安员问。
公厕漏了,那谁还愿意呆着?
走走走,一个接着一个,他们跑的比被狼追着的驴还快。
第一个遥控飞机,用的是盛海峰从国外买回来的,玩具遥控机的集成电板,但现在,从瓤子到芯子,所有的东西几乎全换掉了。
它不再是一个小飞机,而是一个超级大的大家伙了。
二斌和超生,还有一个姜丽敏,是帮俩哥哥背东西,保障后勤的。
当然,这几个孩子可没人来劝阻,相反,清空公园,某种意义上,就是为了他们的实验方便。
而且他们还在放飞机的时候,碰到了两个老爷爷,都戴着厚厚的眼镜儿,都很瘦。
当然,这就是科研所的两个退休老专家,王振东和丁范安两位老同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