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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有个大爷过来,一棍子挑开了电线绳子,宋喻明和何向阳才一块儿不抖索了。

“你到底欠了人啥钱?”贺亲民一巴掌,差点就要搧在邓翠莲的脸上,但毕竟这是媳妇儿,下不去手,一巴掌搧空了。

“贺亲民,我就这么着跟你说吧,去年元旦,我喊邓翠莲到我们家帮我大扫除,她居然拿着湿抹布去擦我的油画,把我一副油画给我擦了个一塌糊涂,那副画值着四十块,她当时说好要赔我的,要赔钱就现在给钱,要不赔,咱们这事儿可没完,我天天上这罐头厂门上吵吵来。”宋喻明抖抖索索,指着贺亲民的鼻子说。

这下贺亲民是真忍不住了,一大巴掌是真的搧出去了:“邓翠莲,你可真是贱,自己家脏的什么似的,跑去给别人搞卫生,看我不打死你。”

“那不宋阿姨说了,要送孩子几本课外复习书?”邓翠莲哭着说。

贺亲民气的手直拍着屁股:“我家的娃就是不读书,整天出去放羊也不要她们家的复习书,你咋这贱呐!”

邓翠莲吵又吵不过人,给两边逼着,捂着脸,只会哇哇大哭。

宋喻明得寸进尺,叉着腰就开始指指点点了:“就这农村人,油画都没见过,上抹布给人擦,还是热抹布,我一副油画呐,生生给她擦坏了,你们说要不要赔钱?”

大家也听出来了,邓翠莲是宋喻明喊上门去搞卫生的。

报酬是几本书。

但是卫生没搞好,邓翠莲书没捞到,反而弄坏了人家的油画,现在要赔人家四十块。

这可真是羊肉没吃着沾了一身的羊臊,你就说它值不值。

就在这时,陈月牙从家里出来了,拎着根棍了,迎门见面第一句问:“谁发羊角疯了?”

大家一起面面相觑,超生拿着竹竿一指:“就是那个奶奶!”

陈月牙一棍子就捣宋喻明嘴巴里去了:“你发羊角疯了,那你可得赶紧咬好了棍子,别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

宋喻明给棍子捣了嘴,一阵呜哩哇啦的乱叫,捂着嘴巴还想跑来着,陈月牙比她可年青得多,跑起来又敏捷,连追带堵,把宋喻明给堵在罐头厂的门口了:“赶紧啊宋阿姨,含着棍子,要不然你可得咬舌头!”

“我没有……”

“没有啥,没舌头?”陈月牙故意问着,再一棍子出去,只听哇的一声,宋喻明嘴里含了根棍子,呜哩哇啦的叫着。

何向阳给电打的轻一点,拍着大腿说:“陈月牙,你婆婆不是羊角疯,是给电打啦!”

正好这时候,宋喻明使劲从嘴里拨出棍子,想往外推。

陈月牙顺势一抽,借着势,宋喻明一个趔趄,差点没扑到陈月牙的怀里。

“给电打啦?那咋有人说你发羊疯?”把棍子一扔,陈月牙拍着手,淡淡问。

宋喻明抬头看着小超生,眼里满是恶毒的光,心说那小丫头咋就那么贼呢,偏偏说她抽了羊角疯?

她给陈月牙捣了几大棍子,这事儿又该咋说?

这倒可好,上门找茬没找着,给人捣了几棍子,一口牙都差点要给捣完了,宋喻明气的骂骂咧咧:“陈月牙,我不跟你一般见识,让邓翠莲赶紧赔我的油画钱!”

“哦,油画不是擦烂了吗,那你把油画送回来,我再给你赔钱。”陈月牙说。

宋喻明本来还想骂邓翠莲两句来的,给陈月牙凶巴巴的盯着,只好开溜。

陈月牙跟她屁股后面了:“宋阿姨,甭急着一个人走啊,咱俩一起去拿油画。”

回头,她又跟大家说:“我们是有婆婆的,我婆婆叫李红梅,原来在这胡同里,那是既勤快,又能干,嘴还麻利,吵架泼辣的老太太,大家都知道,她现在已经去世了。谁要敢再给我乱安婆婆这名号儿,小心我婆婆三更半夜,抓你去陪她。”

这话别人听了没啥,何向阳听了可得吓的一缩。

瞬间,她就想起泼辣能干仗的李红梅了,确实,那才是陈月牙正儿八经的婆婆,关键是死了,真给她抓着,那不得变鬼?

陈月牙就不信了,一副啥样的油画,它能值四十块。

今天,她必须得跟着宋喻明把那副画取回来再说。

……

今天麦芽都已经发好了,马上就得蒸糯米,然后把糯米和麦芽一起搅拌,发酵,并且制麦芽糖了。

贺亲民今天是真生气,看邓翠莲扛着好大一桶的糯米饭,心疼她辛苦,自己扛了过来,指着她的额头就是一指头:“活该,谁叫你跑去巴结人家的,这下可好,拍马屁没拍着,拍马蹄子上了吧,四十块,我看你拿啥掏。”

“我以后再也不去了嘛,当时是我一时糊涂好不好?”邓翠莲求饶说。

贺亲民把麦芽切成断儿,倒进了糯米里头,洗干净了双手,拿手匀匀的搓着,瞪了邓翠莲一眼说:“不是你去不去的事儿,咱们刚刚进城,又是在二嫂的厂子里工作,出了欠人债的事儿,万一给人举报到街道,二嫂俩口子的名誉都要受损害,你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