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陈氏对待昭琴和昭月的待遇都是一样的,二人衫子一样、首饰一样,昭月的丫头柳儿很为她的主子高兴。
昭月把陈氏派来的丫头支出去后,让柳儿帮她把衣裳上身,她和昭琴都是同样做的大红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里面配着银白绸缎中衣,刚上身昭月就脱了下来。
柳儿喜道:“小姐,这次咱们太太说的事情肯定会有眉目的。”
聂氏唯一的心愿就是昭月能嫁个好人家,故而才让她女儿这么远跟着来,昭月却没那么乐观:“你忘记了,我呀只是个亲戚,昭琴才是真正的道台老爷的小姐呢。”
她年纪渐长,刚开始还想要立个女户,聂氏知道了她的想法后,用现实打消了她的想法,并阻止她和那位立女户的人家来往。后来她也发现族里除了老太太偶尔带着昭琴过去,其他的人并不怎么和她们来往,这也就罢了,立女户要招女婿,赘婿地位很低,连科举都不能考。
她这才知道这个世道女人是活不下去的,都说贞节牌坊是女人的枷锁,可有钱有势的寡妇用这个贞节牌坊还能保护自己的权利,这一切都告诉她,女人在这个世道就是低人一等,所以她知道她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昭琴却没这么乐观,尤其是她和陈氏聊过后,陈氏叹气:“你大姐的亲事真是我寻摸了好久,别的人都知道你爹爹花心,喜欢喝酒,就说咱们家家教不好,这些我都是没有说给你听的,别人越这么说,你得越做出个样子来。”
“娘,我知道了。快把九儿给我抱抱吧。”昭琴不去想这些。
锦乡侯大寿那日,昭琴早早的就起来了,冯四媳妇过来帮她梳妆打扮,银春道:“姑娘昨儿那曲子谈的正好有点眉目,今天不能去上课了,晚上您要回来还要谈吗?”
陈氏等昭琴一来就请了专门教读书的女先生并带着昭琴管家,还发现了昭琴的长处,原来昭琴小时候跟着胡老太太一起,老太太是个在稼轩上很用功的人,但凡她的庄子和地,总比别人的藕要鲜,瓜要大,昭琴听了不少稼轩的知识。
且在长安县的时候,聂氏不大管她,她就和闺中姐妹金哥一起专门辟了地种瓜果,懂的不少。
这也就算了,昭琴还会看账,连现在市面上几分利都知道的清楚。她觉得女儿要是多点女儿家的柔媚就好了,老太太完全把昭琴当孙子培养的。
所以让女先生教她弹琴,故而银春有此一问。
“傻丫头,晚上还弹不怕吵着你们呀。”昭琴笑道。
银春傻呼呼一笑,灯儿帮忙烫衣裳,她和冯四家的道:“冯姐姐,咱们小姐出门子的锞子准备好了没有?”
锞子?昭琴疑惑的看了灯儿一眼。
灯儿解释道:“富贵人家都是生的一张势利眼,小姐不知道,尤其是公候门第,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您去了锦乡侯府,但凡是得了脸面的,总要点子钱才行。”
昭琴笑道:“多亏你了,若是你不在我旁边我怕是什么都不懂。”
灯儿忙说不敢。
冯四家的把发髻梳好了之后,金春和灯儿又帮她换上新衫子,金春等在身边伺候的都惊道:“以前咱们觉得小姐好看,现在看起来远远不止以往,真的是太美了。”
昭琴对镜自揽,以前她只是略施薄粉,现下经过冯四家的巧手后,完全和之前的模样不大一样了。
碧玺挂珠长簪斜插在回鹘髻上,光洁的额头露了出来,额下是两弯柳叶眉,眉底下则是一对似玻璃珠子似的圆眼,笔直的鼻梁下方是一张花瓣小嘴,两靥潋滟,让人见了实在是爱到心底。
待她出去后,陈氏眼睛一亮,和素珠夸道:“你看看我的琴儿,真真是一幅好模样。”
素珠笑道:“谁说不是,太太,咱们三小姐这下可真的是能一鸣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