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卸下心神,他喃喃地:「明天出街,报上会说,亦天哦不、离铮心系兵营,怀念故国。」
琴沁更紧地收住双臂。
「当初没想到会打仗,如果知道会那麽惨,可能不会去充硬汉入伍了。」入伍时,人山人海的粉丝们哭喊著,永远爱你亦天。在雪山上,饿了十几天後的伏击,遍地都是尸体。
「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琴沁并没松开手:「我还在受伤中,不能去电视台。那些报导不会有的。」
一丝讥刺浮上离铮的嘴角:「你们不是民主政府,资政也可以操纵新闻界的吗?」
琴资政脸上有点僵:「战後特殊时期。就算换成是现在,亦天也不能继续存在,我还是会那麽做。」
「现在?现在怎麽了?资政看上了亦天的现在?」
两个人稍稍分离,琴沁却觉得连对方脸上难得看到的讥刺都很好看。
「很想做回亦天吗?」
针锋相对:「如果我说想做,你准备干嘛?」
资政直视离铮双眼:「还是做离铮吧,你更爱做离铮不是吗?」
是啊,是更爱做离铮,可以清静地逛街,演任何他想演的人物,不用在乎任何那些所谓爱著他恨著他的人。
其实,姓琴的家夥,眼睛很漂亮,相貌还真不错。
「你知道,还问我干什麽?」
琴沁咀嚼这句话,似乎有一丝撒娇?心情大好。
「你不走?」离铮挣脱拥抱,从床头柜上取了一直放著的「凌台酒」,倒了杯,一口气灌下去:「我要睡觉了。」说完利落地爬上床,闭上眼。
琴沁看著床上的睡美人,怔怔地:「要受凉的……」说著的时候已经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脱得一乾二净,也爬上床,拿起被子将两人一起罩住。
「我要睡觉。」
「沈雅说,要参照能保持最长睡眠的方式。最长的睡眠不是被我抱著睡著的吗……」
「医生不是要保密吗?」
「其它她都没说。」
好吧。离铮脑子的那根始终紧绷的弦渐渐放松,什麽都别管了,睡觉,能睡著比什麽都重要。
离铮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入睡,一开始还半梦半醒,似乎男人热热的呼吸就在脸侧,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紧盯著自己的视线,可是也并不在乎,连翻身都嫌麻烦,到後面似乎都被抱住了?不记得了,全然不记得了。
好像作梦了,但是也记不得梦的内容。
只有疲倦,拚命地想继续睡。
在雪山决战的前一夜也是这样,潜伏了五天五夜没有合眼,精神高度紧张,但敌方毫无动静,大夥儿都撑不住了,决定轮班眯一会儿,他是最後睡的,可等他醒过来,一切都结束了。
遍地的尸体。
不知道兄弟们临死前有没有发出最後的消息,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反正一天後玄军战败,玄国变成了玄州。
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在睡梦中,他甚至清晰地听到了枪炮声,连绵不断的惨叫厮杀,可那不都是梦吗?有事他们会叫醒他。
他以为是梦,他继续酣睡,连身边的兄弟们死伤殆尽,他都不知道。
从那时起,就再不能入睡,他害怕。
可在那个家夥身边竟然再次安眠,没有枪炮声,没有混乱,只觉得有点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