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的事情,崔大夫人很快就知悉了,恰逢初十过了,也没那么忙,遂和妹子陆先生说起了家常。
“你这外甥是个精怪似的人物,成日挑剔的很,倒是张氏和他合得来的很。他吃不下饭,晚上还折腾人家专门下厨,儿媳妇知道他爱穿好看的衣衫,你猜怎么着,一下就给了一千两。”
提起这些事儿,崔大夫人抱持着一种好玩的心态。
她自己是头一次做婆婆,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心态,但是多一个人替她照顾儿子,于她而言实在是一件好事。
但陆先生却有点看不惯,她一贯性子直,不加斟酌就说了,“姐姐,娶儿媳妇进门是让玉衡更好,而非纵容他那些坏习惯。身为崔家宗子,若是留下贪嘴,爱奢欲这些坏毛病,日后如何服众。”
这话崔大夫人也知道不对,但是玉衡已经很辛苦了,他是人并非工具人。
在她看来,做好本分事的同时,有些自己无伤大雅的小爱好,也没什么不好的。
因此,她也只是笑笑,不多说什么,反而提起元宵过了之后,两位表姑娘进府的事情,“到时候,她们安排同你住。”
陆先生也知道姐姐不爱听外甥的坏话,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不欲同姐姐争吵,也随着她的话头说起来。
等她走了,崔大夫人才和心腹丽娘提起这事儿,“玉衡是宗子没错,但我总想要他活的像个人,不像神龛一样,这有什么错呢?”
丽娘劝道:“大小姐,二小姐就是这么个脾气,当年您还劝她成亲,她依旧坚持守望门寡,她的规矩都刻在骨子里了,您不必于她计较。再说了,马上要进来两位表小姐,日后有她忙的时候,至于咱们大爷,奴婢瞧着大奶奶倒是个极懂事的人,也守规矩的人,有些事只是年轻夫妻闹的玩的。”
经过丽娘这么一劝,崔大夫人心里也好受点儿了,还道:“是啊,他们夫妻好,总比老三两口子强,真的,我如今没别的念想,就是巴不得他们夫妻能够和和睦睦的。你看老三媳妇,瘦的伶仃似的,王大夫说后事可以准备了,就这,老三也不去关心一眼,还有老二,老二以
前多冷淡的一个人呀,娶了老二媳妇,人家虽然出身低微,可和老二俩口子和和睦睦的,比什么都强。”
“是,奴婢也这么想的。”不过,丽娘又顺势夸了张嫣几句,“咱们大奶奶可是比二奶奶要强,不说旁的家世,大奶奶能干的紧。”
说真的,一个成日在家织布的女子,在崔家礼仪完全不出错,而且深谋远虑,英国公府先前想着顺水推舟帮康亲王拉下儿子,也是她立即出了主意。
崔大夫人含笑,还有点得意:“那是,跟玉衡挑的女子怎么会差。”
见崔大夫人高兴了,丽娘也松了一口气。
张嫣对陆先生对她颇有微词的看法一概不知,她只是崔玉衡的姨母,又住的偏僻,张嫣是和崔玉衡一起不过是请个安就回来了。
崔玉衡还和她说了一件好消息,“我可能要升官了。”
她立马问:“是什么官职?你如今是正四品御前承旨,往上升是京官还是外官?”
这让崔玉衡沉吟了一下,“外放,按察使司按察使。”
大雍朝仿大齐刺史制设立,主要任务是赴各道巡察,考核吏治,主管一个州范围的刑名之事,隶属于总督、巡抚,为正三品官。
崔玉衡还有点歉意,“我这一去,至少也要三年,但你知道,皇上安排我去,也是信任我。”
毕竟妻子刚娶回来,他就要外放,夫妻二人相处时日太短。
张嫣拉了拉他的袖子,“去哪儿?”
“直隶。”
她立马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很远呢,原来只是在直隶,直隶离京城可不远,随时都可以回来。
“那还好啊。”
但是新婚夫妻一分开,感情就容易变淡,她得想个法子跟着去,否则,她还没出手,崔大夫人肯定就送些通房侍妾在任上伺候,这其中,只要有作妖的,就都不好过,再说了,崔玉衡这样好的人,她才不想让给旁人呢。
见她发呆,崔玉衡问:“是啊,有空我都会回来看你的。”
张嫣托腮看着他,“我可不是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你要是回来的少了,试试看?反正我再嫁也不是不可能。”
啊?
元宵节,崔家在游廊上挂了不少灯,崔家女
眷们都聚在一起吃汤圆,难得家里一些人句句,把陆先生也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