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逍又把手从时郁的脑袋上,挪到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拍,以一种安抚的口吻,说:“你放心,我没事。”
好像他们之间,时郁反而才是那个需要安慰的人。
时郁口才不好,被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更发起急,他几次张嘴,想要说话,却因为着急更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那边助理走过来,拿着手机,不合时宜地在催促,说股东那边还在等他。
厉逍嗯了一声,然后将时郁的手从自己腰上拿下来,他看着急得满头大汗的时郁,好像觉得有趣,微微地笑了下:“好了,我还有事去处理一下,你和Lorraine一起,乖乖在这边等我,不要乱跑。”
时郁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开了,简直要为自己的笨拙和愚钝而生气了起来。
这时候,有人突然试探性地喊了他一声:“……时郁?”
时郁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下也睁大了眼睛。
“……阮星桐?”
时隔数年再见,当年互相针对,出言讽刺的两个人,如今却已经快要认不出对方了。
阮星桐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烫了咖啡色的波浪卷,她本来就高,穿着一条烟绿色带波纹的长裙,更显得高挑,她的妆容也很精致,整个人看起来气色很好。
她向时郁走过来,两个人面对面了,她先对时郁笑了一下,说:“好久不见。”
时郁顿了顿,也说:“好久不见。”
便又沉默下来。
说来两个人都不是那种多年后还可以叙旧的关系,当时时郁嫉妒她,怨恨她,阮星桐对他也同样没有什么好感,何况后面还出了那样的一件事。
时郁迟疑了下,还是说了一句:“你后来还好吗?”
他问得模糊,但阮星桐知道他想问什么,她倒不避讳,只是用手指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露出耳后被头发遮住的一块疤痕。
她笑了一下,说:“当时动了手术,别的都还好,就是留了疤,所以这样遮一下。”
时郁看到那块疤,一时说不出话来。
当年那场车祸之后,他就再没见过阮星桐,和厉逍也断了联系,完全不知道后来对方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到底是怎么解决的。
阮星桐又看向他,问:“你呢,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
她看起来很平和,语气也温和许多,不再像当年那样,话里话外好像含着一根针,不动声色地往时郁的痛处里刺。
大概这么多年过去了,某些曾经的不平和怨气,也随着时光一起流逝了。
她看着时郁,甚至是有些怜悯的:“我知道当时你和厉逍,因为这个分手了。”
时郁隐隐觉得奇怪,当年的事情,他和厉逍解释过,但没有解释得清,反而因此彻底被厉逍抛弃。但是阮星桐表现出来的态度,却好像并不是对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反而带着可怜和同情。
他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什么细节被遗漏了。
阮星桐见他微微皱着眉,不说话,却以为他还在对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微微地叹口气,说:“你不要怪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时郁一愣。
“当年他外公策划了这一切,我差点被他整死。” 阮星桐顿了顿,说,“厉逍和你分开,他是想要保你。”
时郁从来没听过还有这一层,一时张大眼睛,说:“……什么意思?”
阮星桐以为他不信,就说:“我知道对你来说,这种解释很勉强,听起来像是借口,站不住脚,厉逍也从来没有这么承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