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了,两人同时进去,时郁按了电梯。
杨东手里抱着一些文件盒,他看着不停下降的电梯层数,突然说:“难怪肖翰阳刚进公司,你就对他另眼相待。”
他这话说得突兀,又毫无条理,时郁反应了下,才意识到对方话里隐含的意思,简直要冷笑出来。
大概在杨东看来,所有的关系深浅,是先由对方背后的身份所决定的。
然后又听到杨东说:“一边是厉总,一边是肖翰阳,两头拿捏,你也是蛮好的能耐。”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他对自己做出的事情毫无愧疚感,反而因为时郁与厉逍,肖翰阳的关系,让他觉得找到了这次他之所以会栽的原因,于是酸气冲天,简直要溢出电梯。
大概这世上总是推己及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觉得别人也都是这样的人,且永远从别人身上找原因。
时郁说:“打条狗而已,拎根棍子就上了,还用费别的心吗?”
杨东大约也没想到,时郁平时跟锯了嘴似的半天憋不出一个字,骂起人来竟然也是嘴皮子贼溜,恶毒程度竟然也不输自己,他的脸抽搐了一下,颇为气急败坏:“你不要太得意,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搞的玩意儿,你以为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至少也比你得意得久,”时郁冷冷地回敬说,“丧家犬不老实夹着尾巴,还跑到人跟前来吠什么吠?”
幸而这时电梯也到了,否则说不好两人又要在电梯里打起来。
时郁一出来,就见到了大厅里的厉逍,连忙往他走过去,对方看见他,也站起来,朝他走过来。
也不可避免地看见了和时郁一起出来的杨东。
杨东这时倒是又朝厉逍卖了个笑脸,谄媚地喊:“厉总。”
厉逍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责备似的,对时郁说:“叫你不要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混在一起,到时惹出一堆麻烦。”
话里的指向性很明显,饶是厚脸皮如杨东,也不由变了脸色。
时郁也是一愣,他记得上次肖翰阳是跟厉逍说过一点公司的事情,其中当然包括了杨东,但厉逍应该不知道杨东是谁才对。
他心里有些困惑,但还是点头,刚刚面对杨东时的尖刻此时已完全不见踪迹了,全然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杨东显然也看了出来,他刚刚接连被眼前的两个人轮番羞辱,心态再好也要爆炸,他怀揣着一种恶意,和蓄意报复的心理,对厉逍说:“厉总,你不要被他这样子给骗了,别看他当着你的面看起来有多听话,背地里还不是又和我们老板的外甥搞在一起。”
他说这话时,有些刻意地加大了声音,还是一种极为狗血八卦的措辞,一时吸引了好几个人的目光过来。
厉逍挑了挑眉,说:“哦?”
杨东就更来劲地,说:“人家还为他打过架呢,全公司都知道。”
“我记得是有这么一件事,”厉逍有兴味似的,上下看了一眼杨东,说,“当时揍的不就是你吗?”
“怎么,”厉逍对着表情逐渐僵硬的杨东,笑了下,“你想再来一次吗?”
杨东当然不想再挨一次揍,厉逍也懒得和他废话,拉着时郁走了。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在红绿灯前停了下来,厉逍突然问时郁:“这段时间就是他一直在难为你?”
时郁觉得自己被难为这个说法不是特别准确,他不想让厉逍觉得自己很没用很弱势,毕竟他也把人给整回去了,但他又不想让厉逍觉得自己报复心很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厉逍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还是有点怕,拿不准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个怎么样的人。
他纠结着没说话,厉逍倒也没有逼他,只是捏了捏他的手,安抚的语气,说:“没事,他不会再有机会找你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