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凤跟男人有矛盾分岐,并不牵扯爱不爱的,也是为了安女儿的心,她说:“我喜欢他的,跟你一样喜欢,但他是男人,不能跟咱们一起睡。”
而就在这时,韩超于外面敲了敲门,说:“咱再谈谈你爸剩下那两万块?”
狗男人,他语气里压抑着笑,掩饰不住的笑,肯定是因为听到她刚才跟蜜蜜的对话了,陈玉凤恨不能把嘴巴缝上,她就不该跟蜜蜜说话。
按理陈玉凤不该理他的,因为她打定主意了,店要自己开,不要他管。
但一听两万块,立刻坐起来了:“哥,那两万块怎么啦?”
“马尚北被抓了,陈凡世肯定要捞人,捞人就需要钱,凤儿,我估计短期内,他不会再给你钱了。”韩超说。
经韩超一提,陈玉凤猛然醒悟,她那个爹本就小气,而且用钱都是从张艳丽手里拿,今天韩超把马尚北给逮了,张艳丽要花钱跑关系,陈凡世又哪来的钱给她?
“等我的奖金吧,我先去睡了。”一阵脚步声,男人走了。
蜜蜜听的特别认真,等爸爸走了,说:“妈妈,爸爸今天没说不关门喔。”
他为什么不说不关门,因为王果果和周雅芳很快就要来了呗。
虽然韩超不知道陈玉凤是用什么法子把俩女人哄来的,但是,一旦等她们来了,发现她没跟韩超睡在一起,第一件事肯定是赶她去跟男人睡。
尤其是周雅芳,会踢着她的屁股赶她过去。
狗男人,他现在只需要躺在床上等着,等俩妈把她赶过去给他就行了。
事实上,并不是陈玉凤不想去外面开铺子,书里的她在陈凡世的支持下,也会在外面开个小铺子,但现在外头乱,经常会有混混砸摊子,最后开店就不了了之了。
她想来想去,还是要拿酒楼,因为军区内部没有太多乱糟糟的人和事,生意就做得顺心。
目前她还有五千块,要韩超的奖金能发下来,她手头共计依然有一万块,顶多就是没钱装修。
先简便开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嘛。
酒楼她是一定要开的。
军区的事情总是传得快,第二天一早,陈玉凤送俩丫头去上学的路上,喇叭里已经开始播报枪.支走火事件了,于领导层,这件事军区会怎么处理目前还没人知道。
但以那本书作参考的话,马尚北这回至少要被判十年。
送俩孩子进了育苗班,陈玉凤刚要走,就听有人说:“马尚北跟马司令家是不是也有点关系?”
“乡党嘛,都是天津人,有一点关系吧。”有人悄声说:“他外公原来还是师级领导呢,这下可好,大家都闹了个没脸。”
军区这地方,你要表现优秀,后台就能助你一臂之力。
可你要违法犯纪,后台也得跟着丢脸。
果然,立刻又有人说:“先是张艳丽拐孩子,再是马尚北在营区杀人放火,这回办公大楼那边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估计大家都没脸了吧。”这个大家,就不知道是谁了。
“马尚北这回悬了。”有人一句话给这事儿做了个结尾。
当然,马尚北悬了,陈玉凤的两万块也随之打了水漂。
接下来的一周,韩超和王书亚因为枪.支走火的事,得去全军各个营区检查,排除隐患,而陈玉凤,每天送完孩子,则专门坐着公交车进城转悠。
现在城里开的大酒楼多,人家的菜谱是怎么做的,菜的价格是怎么订的,她都得看一看,学一学,而且说难听点,陈玉凤连服务都不会搞,她还得去看看,大酒店的服务员都是怎么搞服务的。
所以这几天,首都各个酒店的玻璃窗外,总会有一个女人傻乎乎的朝里头看。
这天,刚到一家酒店门外,陈玉凤就见俩公安抓了一个穿着粉红色衬衣的男人出来,那男人口音听起来很怪,一直在喊:“我吉系要睡觉,我吉想问睡觉多少钱。”
“港商同志,我们香港随便睡觉不犯法,但在咱们大陆,嫖.娼是犯法的,快跟我们走一趟!”公安架着这人说。
“我是港商,我是来偷鸡的,我吉系要睡觉!”港商张牙舞爪。
公安都要给他气死了:“想偷鸡,想睡觉,回局子里,有的是硬板床给你睡。”
这年头经济蓬勃发展,港商也是个特色,北上投资,但据说他们大多色眯眯的,特别喜欢嫖.娼,不仅群众在鄙夷,陈玉凤也狠狠瞪了那男人一眼,以表自己的鄙夷。
信寄出去,按理再过半个月,王果果和周雅芳就会收拾行李赴首都。
陈玉凤则在等韩超的奖金,希望能早点发下来,她去租酒楼。
但转眼又是一周了,非但一帮男人天天加班,这天包嫂子下班回来脸色就很不好看,一见吴嫂子和陈玉凤,摇头就说:“又要押后一周。”
“什么要押后一周?”陈玉凤刚来,不懂行嘛,问说。
“津贴啊,我听说是要给驻港部队发补助,全军所有人的津贴统一押后一周。”包嫂子叹了口气说:“我本来还打算这周买瓶飘柔呢,看来又得押后了。”
虽然米面油不愁,饿不死,但现在外面商品百出,什么飘柔,大宝sod蜜,雅芳一类的东西,人们也渴望拥有,还有大波浪,总是一月一烫才好看嘛。
“要津贴都押后,他们在战场上的奖金不是更没指望了?”吴嫂子一句提醒了陈玉凤,她在等韩超的奖金啊,部队不发,她该怎么办?
“战场上的奖金?别想了,听说还有一轮大裁军,部队的钱得先紧着退伍军人们,给他们发退伍金。”包嫂子说。
她们的男人都上过战场,按理都该有奖金的。
一年一千块,所以韩超有六千,但那笔钱只是个影子,遥遥无期。
陈玉凤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再问问陈凡世,两万没有,给一万,五千都行。
一个电话打到陈凡世家,接电话的倒是陈凡世,但声音压的特别低:“凤儿,你还好吧,俩闺女都好吧?”
“我们挺好的,不过爸,你不是答应我……”陈玉凤话还没说完,就给陈凡世打断了,他低声说:“你个姑娘家,别想着做生意了,安安生生在家呆着,爸最近有点忙,等忙完了就去看你,你以后也别打电话了,你张阿姨最近心情不好。”
马尚北被逮,张艳丽当然心情不好。
但后妻心情不好,前妻生的女儿就不该打电话,这就是男人,这就是爸。
可他全然忘了,他现在之所以还能继续赚钱,古董都是前妻给的。
陈玉凤不起诉他能行吗?
回到家,她正在犹豫是再等等亲爹的钱,还是直接起诉他。
去育苗班接孩子的时候,就发现,孩子这儿也出了点事。
孙老师逮着蜜蜜,语气很不好:“嫂子,韩蜜打人了,打的是王嘉嘉,你得上门,给人孩子的家长道个歉。”
蜜蜜是个男孩性格,在镇上的时候就喜欢动手。
但王嘉嘉是个小男孩,按理跟蜜蜜关系还不错,最近蜜蜜经常说起他。
怎么突然就动起手来了?
“怎么回事,你先动的手吗?”陈玉凤问。
孙老师和蜜蜜是抢着说的,蜜蜜说:“是王嘉嘉先动的手,而且是他少见多怪,他说破酥包只有咸馅,没有甜的,可破酥包明明有甜馅,他辩不过我,一个大男孩,他还抓我。”
孙老师却说:“嫂子,韩蜜这孩子性格本来就倔,王嘉嘉抓了她一把,她就把王嘉嘉给推倒了,上门道歉吧,刚才王嘉嘉一直在哭,我怕他晚上要跟他妈告状,她妈在咱们八一小学工作的,以后,蜜蜜也要在那儿上学呀。”
这要原来的陈玉凤,本来心里就烦,遇到这种事,知道自家闺女熊,就会抽一顿,拉去给人道个歉就了事了。
但她发现蜜蜜的额道上有好几道红痕,就问蜜蜜:“你额头是怎么回事?”
“王嘉嘉抓的呀。”蜜蜜说着,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他抓我,我就推他了呀。”
因为陈玉凤经常收拾,蜜蜜会使坏,欺负男孩子,但一般不会直接动手打人。
而且孩子之间的吵吵嘴,在陈玉凤看来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
但孙老师很重视这件事,又重申了一遍:“嫂子,王部长的爱人退休前是咱们军法的领导,您最好还是上门道个歉的好。”
王部长,就是政治部的王明,陈玉凤见过他。
当时张艳丽想把蜜蜜送人,就是他到她家做的调节,带走的张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