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力,你亲自带人去埋了。”陆升开口吩咐道。
“是,老爷。”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身体感觉这么重,像被千钧之力压着一样,难道这就是走黄泉路的感觉?纪泽尝试着想要睁开眼睛,动一动身体,却感觉整个灵魂都被大山压着,根本没有任何控制自己身体的力气。还是说,灵魂早已经脱离了自己的身体。
他仿佛游走在梦境里,只是这个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最后一个镜头——浑身狼狈不堪的陆枭举着铮亮的黑色手枪对着自己,碧色的眸子里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剩下的只有冷漠与残酷,他数到三的时候,枪响,击中自己的心脏。那个子弹飞出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许多倍,从陆枭扣动扳机,子弹从枪口射出,流星般地划过,而后不偏不倚地击中自己。
一定是子弹的缘故,所以自己才觉得心那么痛。他是这么地不甘心——对陆枭,他真的下不了手,即使已经瞄准了陆枭的心脏,最终还是将子弹打偏。
晃眼而过的,全是陆枭往日里同自己生活在一起时候的一点一滴。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他一直极力逃避面对的感情就这么完完全全地曝露。他不愿承认,陆枭对他纪泽来说同样重要。
谢九安红着一双眼睛,彻夜未睡地守在纪泽床头,原本一身笔挺的休闲西装像是被揉了又揉的咸菜。一向光鲜亮丽的形象不复存在,白皙的脸上也冒出了一层青色的胡茬。谁让他这天经历人生最大的惊心动魄呢?
他是真的真的以为纪泽是死定了,陆枭那一枪,打得齐准无比,鲜血淌了一地,自己与阿森身上全部都是纪泽流出来的血。
谢九安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流到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流到身体渐渐失去他原有的温度。他当时唯一想做的事情,那就是拿起纪泽丢到地上的枪,然后给陆枭的心脏也来上那么一枪。
这个人,该是有多狠心。
却没想到陆枭在他转身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做了个嘴型——挖。
他带着阿森并没有直接开车走人,藏在路边,等陆氏的车子通通都往市区那条路开去之后,这才原路返回,手忙脚乱地将纪泽从花田里又挖了出来。
只是那张被泥土弄脏的脸,惨白如雪,任谁也不相信这人还活着,更是一丝气死也无。阿森倒是抓着纪泽的手摸了一下,急急吼道,“老大,也许真的还有得救,我们赶紧着。”
陆枭的心的确够狠,可谢九安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枪法也真够准的。匆匆将人送回自己的家里,又花钱不动神色地将整个房间改成手术室,终于取出了纪泽身上的那颗子弹——根本没有打到心脏,但是非常险恶,离心脏也只差一厘米的距离,堪堪卡在了肋骨中间。最大的危险,反而是失血过多。
谢九安当时几乎是恶狠狠地凑在纪泽耳边说道,“阿泽,别想这么睡过去了,你他妈给老子醒来,去给陆鸟那个王八蛋补上一枪。”
三天三夜的抢救,可算是脱离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