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大范氏身子有恙,姨甥女顾六娘过来侍疾,这也很正常,范家如今在京的就是大范氏和小范氏姐妹,大范氏没个女儿,范家的老爷子辞官归家,大范氏的兄弟去外省赴任,正好六娘侍疾,连吴老太君都觉得理所应当。
总不能让大着肚子的皇甫氏侍疾吧。
况且皇甫氏要临盆了。
既然六娘过来,妙娘也不好当做不知道,她去探大范氏病的时候,也同六娘顺利见了一面。
“三婶的病,倒是劳烦六姐了。”妙娘和两边都连着亲,所以各论各的。
顾六娘笑道:“姨母这里伺候的人多的是,我哪里劳烦了,不过是替姨母解解闷,原本该是范家表姐来的,可巧她随舅父赴河南了。”
至于五娘为何没来,妙娘大概也能猜到,这五娘压根就不是个仔细人,也容易闯祸,万一惹出什么麻烦来就不好了。
六娘没提五娘纯粹是给五娘面子,她也巧妙的没提,又有些同情的对六娘道:“这府里主子不多,下人们也听话,三婶一贯是治家能手,我不担心你在此处受欺负,但你若想吃什么看什么书,只管同我说,我让人送来给你。”
平日六娘和妙娘关系并不深,甚至碍于嫡母,妙娘同五娘关系看起来更好些,但此时她全然不提五娘,足以见她其实心里也知道五娘的为人,这是个聪明人,在外能够顾全顾家姐妹之情。
她也承妙娘这个情:“七妹妹,你放心,我不会与你客气的。只是我在姨母这里样样都好,你千万别担心我。”
难怪都说六娘是厚道人,还真是如此,分明小范氏又是故技重施,和以前把六娘扔到老家时一样,伺候人的活计倒是交给六娘。反正大范氏唯一的儿子已经成婚,听闻程三老爷在任上不日要回京叙职,这位前面有两位兄长挡着,虽然年纪最小,但听闻已经有致仕归乡之意。
所以,六娘来侍疾,可能真是当炮灰的。
妙娘回房之后,差遣人悄悄送了些碎银子过去,其实她手头也不算宽裕,尤其是刚建成屋子,程晏也是个吞金兽,有仗义疏财的名声,他钱不趁手的时候,妙娘还得往里贴补,但是六娘这只身前来,就以前她见到的那样,小范氏对庶女虽然不甚苛刻,但也未必好。
这些钱也不过是送给她打点一二,不算多,总归是自己的心意。
六娘则回送了一对她亲手扎的绢花,算不上名贵,但还挺好看的,这足以看出六娘心灵手巧。
只是她戴上后,程晏晚上回来见状却愧疚的很,妙娘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这对绢花难道做的不好么?”
“怎地不戴我送你的鸽血红宝石钗子?”程晏他自己向来人靠衣装马靠鞍,总是一幅走马章台的贵公子模样,见妙娘这般素雅,反而看不惯。
妙娘娇嗔:“我在家里自然也作家常打扮,那金银首饰你以为戴在头上不重啊?你也真是的。”
程晏哼哼:“那可不成,你至少得和我一样,我明儿替你选首饰,别太寒酸了。不说那些重的冠子,至少玉梳可以簪在头上吧。”
名贵的花儿得精心呵护,程晏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