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程氏还想报复或者什么,但是听闻顾清茂近来过的也不算好,在工部上没有太大进展,之后靠山也倒了,儿子们大了,个个都要用钱,去年他二儿子还能娶祭酒的女儿,今年成婚的儿子只能娶个监生之女,差别也是够大的,程氏也歇了报复之心,再者,丈夫要赴任辽东,女儿有孕,儿子生病,她已经没功夫再管顾清茂家了。
但一看到六娘,程氏又觉得可怜,顾清茂的几个女儿大概最幸福的算是五娘了,就因为五娘不聪明,反而没什么利用价值。
六娘生的清丽婉约,站在这里似江南雨雾中走出来的丁香花,生的更是楚楚动人,她和女儿不同,女儿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能为她的容颜倾倒之人,但是性子并不算太随和,反而透着几分清灵和傲然,六娘却是脾气好,这也是大家都愿意和六娘来往的原因。
但这样的一个姑娘,还不知道要嫁个什么人。
顾清茂可不会放过她。
六娘倒是见了程氏很亲近:“二伯母,您放心,我在这儿挺好的。就是七娘那里,我虽然不好经常去,但是知道现在这府里的老太太和太太都对她很是关照。”
这话程氏爱听,不免笑道:“我今儿看到了,你这孩子平日无事也可多去看看你妹妹,不过我想你在你姨母这里,到底也不大便宜。”
“是啊。”六娘很有分寸,也不多和程氏说些什么。
程氏也不过是照例关心几句,倒是出来时,她身边的田妈妈小声对程氏道:“方才六娘子身边的人在奴婢塞了点钱后,稍稍透露了六娘子处境十分不好,因为六娘太老实的缘故,来程家三太太身边伺候,也不认识什么人,听闻咱们家三老爷想把她嫁到商户人家呢。”
“什么?”程氏无语,也为六娘掬一把同情泪。
回到乐安居,程氏也不禁把这件事对妙娘道:“你三叔也是越发没个体统了,罢了,这事儿也不是咱们该管的。”
她还嘱咐妙娘:“你也不要管。”
妙娘稀奇:“您一向热心的很,怎么这次不让我管了?”
程氏摆手:“要我说六娘嫁给商人反而是好事,自古门户之见,士人高于商人,六娘若是下嫁,夫家知道她是官家女必会尊重她,二来商户们钱多,地位低,自有仰仗她的时候,她反而过的更好,最后嘛,就像你们那位妯娌一样,丈夫若是科举仕途不成器,她也能培养儿子嘛,反正商户有钱,怕什么。这样总比他爹把她嫁个只有官位高的,却不了解底细的人好。”
当初若非是程家是她娘家,上下都认识,怎么会赌一把。
六娘这个情况可不一样啊。
妙娘听完也是这个道理:“您说的是。”
倒是六娘子那边,她问起自己的丫头:“你同田妈妈说了吗?”
“回六娘子的话,奴婢按照您的吩咐说的。”丫鬟笑道:“奴婢知道二太太最是良善之人,也讲面子,士大夫的女儿嫁给商户,她肯定看不过去,到时候小姐您就成功了,不必真的嫁给商户了。”
六娘沉吟一下才道:“自古商人重利轻离别,并非良配,这次但愿二伯母能替我做主吧。”毕竟二伯母从来最讲门当户对,因为生于世家大族,最瞧不起商人了,若她嫁给商户,那妙娘也会被牵连,让人说顾家女嫁商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