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小关一鼓作气都过了,否则真不知道如何见爹娘。
中秀才后,娘还是十分大方的,把老宅的祖父母还有伯父叔叔们再并舅家的人都请了过来,桌上是山珍海味样样都有。
大伯母俞氏道:“真不愧是阁老的儿子,我看咱们羡哥儿将来兴许和他老子一伴做官,哎呀,那可是不得了啊。”
母亲阮氏立马道:“看大嫂子说的,我倒是觉得大哥儿二哥儿好,一个在任上有政绩,一个听说在国子监读书,那学问也是极好的。”
这大哥儿二哥儿都是大伯原配申氏的两个儿子,原本在申家读书,后来这二位因为时常过来他们府上,有父亲提拔,倒是很亲近。
这大概就是别人评价父亲的为人,为人不树异帜,不立崖岸。
曾听说过大房其实以前和他们都很不和,但大房两位兄长都在父亲麾下效力,这也真是神奇,怪道人说天下无人不可用。
立场也不是不能改变。
因为来往的都是自家人,还有教导过的亲戚,酒宴简直要有多大方就有多大方,众人临走时,母亲还特地都送了伴手礼。
他爹悄悄对他道:“你娘可是下了血本,都回送的梅花玉版笺。”
这梅花玉版笺是仿的画金如意云纹粉蜡纸,造价非常高,是内造之物,十分名贵,母亲因为擅长作画,平日一手簪花小楷写的极好,这些物件儿都是专门留着,他们都难得到,没想到今日居然做了人家的伴手礼。
“娘这是……”
“你娘是心里高兴,她虽然对你严厉,但也为你骄傲。”
羡哥儿一下就明白了,至祖父过世,父亲在家守制,亲自带自己苦读,他沉下心来,一心攻读,没有一丝懈怠。
他才发现什么叫作忘我,读书很苦,但人的一生有这样一段忘我的境界,也不得不说十分之好。
出孝之后的第二年,他中了举,中举之后,爹爹没有谋求起复,而是一家口准备去四处游览一番。
爹爹常常因为没能陪到娘而歉疚,正好有机会,除了棠哥儿要读书,只能留在京中,他如今有举人的身份,倒是能够远游。
“不如咱们去扬州吧,人家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娘提起这个高兴的很。
爹爹点头附和,羡哥儿也随同父母一起出去。
他们一家口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过,大家都惦记着棠哥儿,故而娘在路上会作画,打算回京之后给棠哥儿。
“娘,马上要到扬州了,您和爹爹准备去哪儿玩呀?”他跟随爹爹南下,在他身边实在是受益匪浅,爹爹是翰林,又外放过地方,还做过东阁大学士,见识不浅。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不可一世,如今却觉得爹爹真的是内秀。
除了爹爹之外,还有娘亲,娘亲平日颇爱书画,对爹爹外面的事情从不插手,可是见人见事极其明白,寻常人她多看一眼仿佛就知道人家是什么样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