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下午三点,空气又热,又干燥,这时突然一阵风吹过,吹得人神清气爽,全身舒畅。

知青点旁边的野桦树,干燥树叶被风吹得像纸一样,哗哗地响,树皮泛起了点点白色。

偌大的院子,一点声响也没有。

知青点女宿舍的窗开着,但窗帘却挡着,风一吹,窗帘轻轻地上下飞舞。

透过窗帘的缝隙,能隐约看到窗边的床上,坐着一男站着一女……

女的羞得脸颊绯红,咬咬唇,轻轻坐在了男人右腿上。

之前楚瑜没好气地问她除了馒头窝头,还要给他爸捎些什么东西。

虞浓一时卡住了。

“捎……”

虞浓怎么知道捎什么,问她,她怎么知道啊,就是拿那个农场的爸爸做借口,跟他蹭点阳气而已。

她也没想到,昨天楚瑜当场给她个没脸。

今天莫名其妙地就答应了。

搞得她还有点不知所措。

之前她说出交换的话时,是实在没招了,是抱着一腔孤勇说出来的,让一个女孩子主动说出一个亲亲换一个馒头,这得多厚的脸皮才能吐出口。

被楚瑜一顿批,没想到,惊喜来得这么快。

可惊喜是惊喜,他一答应,主动权就变成他了,虞浓就害羞了。

在楚瑜问她的时候,她反而开始羞答答,可害羞能当饭吃吗?能抵阳气吗?

她再次暗暗告诉自己,来到梦里只有两件事最重要,一是回现实,二是蹭阳气。

所以,哪怕心里真的羞涩难当,耳朵红得透亮,她还是主动拉着楚瑜的手,羞答答地把他拉进了无人的知青女宿舍里。

带到自己干净整洁的床上。

床上铺着的是浅蓝色的床单,米色的线织薄毯,枕头也是同色的浅蓝枕套,看着特别清爽干净。

虞浓把他拉到自己床边,让他坐下。

楚瑜不知道她要搞什么把戏。

问她捎什么,她也说不出,只说了句:“我们进来商量……”

看着她那张如花似玉,羞红的脸,楚瑜鬼使神差地被她拉着,等他回过神,已经被她拉进女知青宿舍。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

他在宿舍里最干净,最整洁,最香的那个床铺,坐了下来。

一开始,他狭长的眼睛凝视着虞浓,他就是想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把戏?

拉他进女生宿舍里,到底要说什么。

虽然他答应给她爸捎点东西,但是,不过是看她一时孤身可怜,无人照应,怕她这样到处找人,会被有心人欺负而已。

如果她还想像以前那样,诬陷算计他,那她可就错了,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个地方,没什么人动他。

别说他从不和女知青接触,他就算在这个高桥公社接触女知青了,今天就算进了女生宿舍,也不会有人定他榴芒罪,劝她死了这条心。

除了能坏一坏他的名声,她是白费心机!而且,他是随时可以调离的。

而她,可能要在这里待很久,希望她自己能放聪明点。

一边想着。

一边在她床上坐下。

宿舍都是一样的床,为什么她的床那么柔软?

都是人,都要吃喝拉撒,夏天晚上睡觉,都会热出一身汗,被褥上多少都有点各自的汗味,可她的床一点汗味都没有,甚至一点异味都没有,香喷喷得很。

在他默默思量,还没反应过来时。

一阵香气,就主动地坐在了他怀里。

衬衫短袖下两条雪藕一样的手臂,轻轻搭在他肩膀上。

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捏住他的耳朵。

楚瑜的耳朵嗖地就红了。

“你……”楚瑜只觉得腿也被她占了,脖子也被挂了,耳朵还被习惯性地揪住了。

她还在他怀里,仰着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凑上了自己的香香。

等着她阴谋诡计的楚瑜:……

他只觉得是一团凉滋滋的棉花,轻轻地钻进了他怀里。

脸上一怔,那两团棉花一样……坐在了他腿上。

他全身筋骨瞬间绷紧了。

满脑子都是,她怎么会这么软。

楚瑜这种天生体温高,天热的时候身体更热的人,怀里的人如玉般的沁凉,简直炎热里的一捧清泉,撒在了胸口。

无一处不舒坦,不一处不妥贴。

只想把这一捧清凉,紧紧抱在怀里。

在那又香又软的唇,碰触到他,嬉在一起的时候。

他心里模糊地想,若这又是她的一个阴谋怎么办?

她若是真的要拿女孩子最珍贵的这个……来赖上他,他又要怎么应对?

可那一刻,他心里没有愤怒,很平静,若真的那样……

那他也认了。

没过几秒,他就情不自禁地占了主导位置,伸出手,紧紧地按在她那小蛮腰的腰窝上。

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外面的风一阵又一阵的吹动,窗帘掀起的频率,一会掀得大些,一会又欣起一条缝隙,时不时被风吹得轻抖起来,最后又缓缓落下来,没一会,又翩翩起舞起来。

宿舍里时不时吹来的微风,比中午时凉快多了。

一男一女交坐在床上,一直没动。

但是仔细看,也一直没有静止,亲的时候反而很是激烈呢。

高大英俊身型有力颀长的青年,与他腿上一亲吻就娇艳的不可方物,嘴中含娇带媚的明媚少女。

在无人的房间里,听着声音,让人脸红心跳。

这个夏天,风不停,树不止,心在动。

断断续续的蝉鸣声,被风掀起的蓝色窗帘。

在高桥公社,在简陋的知青点女生宿舍里,在那张带着栀子花香的床上,留下了楚瑜最美好的回忆。

不知道过去多久。

虞浓亲的心跳加速,两颊绯红。

她的阳气满了。

整个人舒服得要命,全身每个细胞都快活满足。

她只想大喊一声,楚瑜的阳气yyds。

无数次,他的阳气都在梦中救她于水火。

不知不觉间,她早已依赖上了他。

即使意识回复,她羞涩地收回自己的小香香,手背抹了下嘴,但也没有立即起身,因为她全身无力,就很自然地将自己脑袋顺势又放在他颈间的肩窝处,很是亲昵地在他怀里趴了会,一边继续舒服着,一边享受舒服后的贤者时间。

其间又轻哼了两声,声音媚得要命。

根本就不管身下人的死活。

她趴了多久,楚瑜就僵硬地在那里低头看了她多久,看着她抿着嫩唇,闭着眼睛回味的样子……

虞浓下午仍然没有过去上工。

楚瑜走的时候,虞浓是躺在床上的,他压根就没跟她说起过上工的事。

看看她的手心,一点茧子都没有,再看那皮肤,嫩得跟婴儿一样,他都怕用劲大了,给她刮破了,来到这边,楚瑜的手掌,一手的茧子。

再看她的皮肤颜色,白得像雪一样,谁能忍心让她在地里风吹日晒?把个粉嫩嫩的皮子,晒个漆黑?

别人不知道。

他是一点也没提上工的事儿。

这种人,干什么活啊?

就不是地里干活的人。

回到队里挖梯田那边,钟吉终于见到了楚瑜,他万分不解,十分疑惑地问:“楚哥,你不会又跟那个女人吵起来了吧?你这都走了快一小时了,你看,三点十分离开,现在都快四点了!你们打架了?舍战了这么久?牛逼啊!”

楚瑜听到他说打架了?还有那个舌站,心里一紧,心想钟吉怎么知道他们……打架了?那可真是打架啊,每一下都绞得他脑子一片空白,作为一个男人,活了二十一年,从没尝过这样的滋味,到现在他嘴里还有她的香味。

香得他现在还有点精神恍惚。

但马上反应过来,钟吉是说两人是不是吵架,舌战群儒的意思。

“牛你个头,我冲了个凉,干活吧你。”楚瑜狼狈地骂了一声。

余主任脖子上挂着毛巾,头顶上还顶着毛巾,太阳太毒辣了,大家脸上身上都晒得红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