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浓垂下眼睑,收回视线,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原样,男主人坐在桌前一直咳嗽,咳得人心慌气短。
干瘦女人默不作声地将门口脏乱的脚印拖了拖,上铺的妹妹正坐在沙发上。
精神确实比之前更好一些,但是额头破了,流出了血,沾了血的纸扔在桌上,看着有些惊人,她捂着额:“妈,我头疼,肚子也疼。”
干瘦女人就像被人点了爆炸的按钮一样,扫把“砰”地一摔:“疼疼疼,怎么不疼死你!”
她扔了扫把,衣服也没换,过去一下子将小女儿拽起来吼道:“起来,我领你去楼下诊所包扎你的头,真是上辈子欠你们的!”
虞浓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她们推搡着出了门,干瘦女人走之前,还不忘吼虞浓:“你在家看着你爸爸,顺便把饭做了,地都收拾收拾,让你送个东西就跑没影,什么忙也帮不上。”
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虞浓眯了眯眼睛。
男主人咳嗽了一会,站起身,往卧室里走,大概哪里不舒服。
虞浓望着空荡的屋子,有点茫然,已经一天一夜了,还是没有找到这个梦离开的契机,总不能一直这样待在这里吧。
被家里人无视的男主人,暴躁易怒的干瘦妇人,压抑的生活,被扎孔的奶盒,上铺妹妹跳楼?这些事情,看着离奇,又处处诡异,感觉到有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
对了,奶盒……
她看向放在墙角的奶箱,走了过去,箱子里还有一半没喝完的牛奶,她拿起一盒,在灯光下仔细地查看,盒底、侧面、盒盖,在看到盒盖处,终于在夹层边又看到了一个针孔。
这次没有看错。
真的有人在奶里下毒?而且是在奶箱里随机扎孔,是谁?
家里一共四个人,除去她和上铺的妹妹,就只有干瘦女人和……不可能吧?虞浓看向卧室。
他?有什么理由毒害自己的女儿?而且这个奶放在这里,随机扎孔,这可是全家都要喝的,难道他自己觉得命不长了,要全家人给他陪葬?
刚放下手里的牛奶盒,门突然响了。
走到门口看了眼,是楚瑜,如果是别人虞浓或许很谨慎,但看到是他,她立即将门打开,然后小心冀冀的走出去,将门合拢。
楚瑜手里正拿着一卷报纸,报纸里包着东西,他塞到虞浓手里:“这个月不多,暂时只有这些,你先拿着用,补贴自己,或者给你妹妹看病用也行……”
虞浓感受了下手里的东西,这是钱?
这厚度里面至少有两万,很可能是他这半年准备还债的钱。
这怎么可能要呢,不说她根本就不是这家里的人,就算是,也没有让楚瑜补贴她们一家的道理。
而且,这是个梦啊。
“我不要。”
“你拿着!”楚瑜板着脸,很强硬。
“我有。”
“那就先放你那里,你先帮我保管!”
看他理所当然说话的语气,虞浓顿住。
这时三楼好像有人正急匆匆的往四楼赶,虞浓借口道:“有人来了,你先回去!”将钱飞快地塞回,然后她闪身进了门。
门外传来说话声。
“你怎么在这里?”是干瘦女人。
“我正要下楼。”是楚瑜的声音。
片刻门就被敲响了,打开门,干瘦女人走了进来。
“没事吧?”虞浓看到她不发一言地走到客厅的柜子里拿包,在里面翻找。
“你妹妹伤口要缝针,缺三百块钱,我带得钱不够。”
大概翻到了,干瘦女人拿在手里退了两步,像没力气一样坐到了沙发上。
虞浓没出声,这个女人喜怒不定,靠得近了则骂,离得远了则怒,让人难以体贴。
麻木地呆坐了半天,女人眼泪突然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