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自远方来悦得老袁有点放飞自我,他喝高了,本来就多的话变得箩筐都装不下了。
他毋庸置疑是个好朋友,直爽、掏心掏肺,可人无完人,老袁心直口快,爆起邵博闻的黑历史十分地666。
他状告邵博闻当年在部队是个收割狂,路边的野狗、老乡的鸡都逃不过这人的魔爪,用剥皮的电线绑骨头,再连到炊事班的电闸上电狗,用鱼钩穿米粒钓老母鸡,弄回来偷偷地打牙祭,啧啧啧,有心机的好吃佬简直可怕。
邵博闻站在事实的巅峰上用谴责智障的目光看他,说:“别的牛逼也就装了,可好吃佬的头衔是真不敢当,毕竟您老在就在跟前。”
老袁作为立志吃遍天下美食的男人,一时为了梦想没忍心反驳。
常远不用问都知道个中肯定有文章,老母鸡还靠点谱,但鉴于邵博闻不吃狗肉,尤其是流浪狗,可能跟他自己被抛弃的身世有关系,这人对流浪动物有种莫名的善意,小时候邵乐成在路上用石头赶流浪狗,都要偷偷挨他一顿揍,因此老袁的谣言可信度很低。
邵博闻要是去当解说,一定能当个金牌那种,因为他知道别人的需求,他像是读到了常远的心思,转头向他笑着解释起来。
“你别听他胡扯,那会儿他睡我上铺,噩梦。有阵子可能他在发育吧,我也搞不懂,馋肉馋得走火入魔了,我们都馋,就是没他病的那么重,睡觉睡得口水直流,夜里做梦就鬼嚎‘放他出去,他要吃肉’。大家都睡不着,就集体起来殴他,被指导员逮到几次,说我们精力这么旺盛的话,就再去跑个操。”
以前他这么黑邵博闻的时候,这人都懒得跟他计较,今天可能是要在常远面前保住面子,老袁没有防备地在阴沟里翻了船,他恼羞成怒地操起餐巾布去抽邵博闻,色力荏苒地叫道:“有种你再说!”
邵博闻有的是种,他笑着往常远那边躲了躲,呼吸几乎都喷到对方脸上去了,幸灾乐祸地继续:“折腾了差不多有一个月,回回测试成绩最差,班长最后累得投降了,主动带我们去偷鸡摸狗。这是不对的,不过当时没想那么多,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但是弄出太大动静被抓到是要挨处分的,我跟路昭被逼得出了不少这种馊主意。”
他看常远听得很认真,一副被逗到的样子,就没及时止损,接着对老袁进行人生攻击,笑着说:“小远,你知道我认识老袁十年,最服他的一点是什么吗?”
常远摇了摇头,有预感下一句不是好话,可老袁太老实了,又或许是很享受邵博闻的崇拜,一脸当真地安静下来了。
邵博闻在一片宁静的氛围里说:“老袁啃出来的骨头比谁都干净,晒干了能直接拿去当标本。”
老袁污蔑不成自己变成了黑人,一生气又要操他的大爷。邵博闻觉得这个词出现的频率太高了,让老袁悠着点,说自己大爷就是钢筋铁骨,也经不住他这么造。
常远一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哈哈哈,另一边又不由得担心起茫然的虎子来,路总还小,好的不学,坏得却学的很快。
一顿饭吃到十点多,虎子困得歪在儿童高脚凳上打起了盹,邵博闻动作很轻地把他提溜到怀里,拍了没两下虎子就睡着了,邵博闻用膝盖碰了碰常远的,常远立刻会意,起身去沙发上拿来自己的羽绒服,给虎子当被子用。
那是一种以家为概念的小团体的默契,老袁看他们眉来眼去,心里忽然一阵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