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喜望着他的手愣了一瞬,随即抬手一把抓了住——抓住之后,就又不肯放开了。
于是霍相贞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他,踏着参差的野草走向了军营。
在营门口,他们遇到了马从戎。
马从戎见了霍相贞这一手一个的架势,不禁感觉好笑:“大爷,怎么一次牵了俩?”
霍相贞本是在野地里抚今思昔,莫名其妙的和顾承喜练了几招把式,反倒练出了他的高兴:“我的马今天上午跑了长路,所以我牵着它走,让它休息休息;我的团长刚才被我打了一顿,所以我也牵着他走,怕他半路赌气跑了。”
马从戎看清了顾承喜脸上的鞭痕和一身的草屑,不由得笑道:“大爷把团长当副官长使了?”
霍相贞松了双手,让马和人都得了自由:“团长一打就倒,不如副官长。”
马从戎向着营门一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同时拿眼睛瞄了顾承喜,心想这小子是真混出头了。
一夜过后,太平无事。连毅也的确是向西逃了个无影无踪。霍相贞带着全旅人马班师回朝,又把报废的装甲列车也沿着铁轨拖了回去。
这日下午他回了家,进门第一件事,自然是上楼去看白摩尼。顾承喜一出征,白摩尼又成了孤家寡人,只能守着几本杂志画报过日子。忽见霍相贞回来了,他又惊又喜——喜是真喜,惊也是真惊,甚至有了点心跳如鼓擂的意思:“大哥!”
霍相贞坐在了床边的沙发椅上,微微探身笑着看他:“走的时候说是一个礼拜就回,结果延期了不知多少个礼拜。大哥食言了。”
白摩尼把手中的杂志放到了一边:“开仗了嘛……”
霍相贞逗孩子似的柔声问道:“你也知道外面开仗了?”
白摩尼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小顾临走的时候……说的……”
霍相贞含笑端详着白摩尼,看他的小脸蛋,小下巴,小耳朵。看到最后,他起身坐到了床边,把他的左脚撂倒了自己的大腿上:“这一阵子,腿疼没疼?”
白摩尼垂头答道:“疼得都不知道疼了。”
隔着洋纱袜子,霍相贞一根一根掰开了他微蜷的脚趾头:“等天再热一热,我带你去北戴河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