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被激化,他平乱的时间也要提前。
安长卿现在已经有六个月身孕,按照手札中记载,那位佚名男子生产时间比女子生产要早将近两个月,女子怀胎十月生产,安长卿却只用八个月,预产期在十二月里。
如今距离生产不过两个月,萧止戈却要奔赴南边平乱,万一他不能及时赶回来
他没有说出口的担忧,安长卿却已然明白了。
“王爷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一早。”
安长卿点点头,道“那我今日先替你收拾行装。”
“不必收拾。”萧止戈抓住他手,目光深沉,嘴唇动了动,似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良久才轻拥住他,叹息般说了一句抱歉。
以男子之身有孕,本就辛苦。临产更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而他却不知道届时能不能赶回来陪在他身边。
安长卿覆在他手背上,手指插入他指缝中最终与他十指相扣,笑着道“又不是第一次出征,我在家里等你。”
若是放在从前,他必然忐忑不安。但如今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胆怯不顶事的庶子。他能将雁州事务处理地井井有条,也能让他的将军在出征之时,无后顾之忧。
如今,他已然不惧。
他相信萧止戈能平了南边,他也相信自己能守好家门,等他凯旋。
他握着男人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缓声道“孩子很乖,不会折腾我。等你踏平南边州郡,就接我们去南边看看。”他眼里含着浅浅笑意“我还没去过南边。”
萧止戈原本有些焦躁的情绪,在他温和的话语声中变得平和。他埋首在他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郑重地摸了摸他的肚子,道“好,等我踏平南边,就接你们去玩。”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安长卿肚子大了,只能侧躺着睡。萧止戈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另一手搂着他的腰,在他后背轻轻拍抚着。安长卿瞌睡多,此时已睡沉了。萧止戈却有些睡不着,看了他整整一晚,直到天边显出一丝鱼肚白,才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去。
安福听见动静出来查看,被萧止戈示意噤声,又退了回去。
萧止戈没什么行李要收拾,洗漱后换上轻便衣裳,便悄无声息地策马去了军营。两万大军已经整装待发,萧止戈举起乌金枪,将士们齐声一喝,“戈”字旗招展,策马往南而去。
南边三州陷入动乱之中,其中又以朊州情势最危急。庆州雍州都已经沦陷,豪强自建护卫军与起义军分庭抗礼,各占半边,已经脱离了当地主将与驻军的辖制。豪强集结在一处,兵力也不容小觑,流民一时拿不下庆州雍州的豪强,便将目光转向了朊州。
朊州拱卫邺京,又早有防备,好歹挡住了起义军几次进攻,尚未被攻陷。但流民杀红了眼,战力不容小觑,若是再无救援,只怕守军也抵挡不了不久。
安庆帝的旨意原本是叫萧止戈先驰援朊州,再平雍州和庆州。然而萧止戈却并没有打算听安庆帝的指挥,如此乱局,是他等待已久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