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十四黄昏的时候赶了回来,特意带了几盏精致的花灯,挂在樱桃树上给孩子们看。
“明晚镇上花灯会,大哥嫂子你们去不去?”
晚饭时,陆言好奇问道。
“去,去年你嫂子怀孩子没能出去赏灯,今年给她补一回。”陆成温柔地望着凝香道。
两个小叔都在跟前,凝香偷偷踩了他一脚,假装低头哄女儿,细声道:“你们去吧,我在家哄果儿。”太冷了,她舍不得带女儿出去受冻,也舍不得单独留她在家。
“太太去吧,你把大小姐哄睡着了,我看着大小姐。”翠丫很是识趣地道。
“我也在家看着妹妹。”阿南想看灯,但他更想跟妹妹玩。
果儿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傻乎乎地东看看西看看。
凝香还想拒绝,陆成一锤定音,非要她去。
凝香嗔他一眼,只好商量看一会儿就回来。
晚饭果儿睡得早,哄好女儿,嘱咐阿南不许闹醒妹妹,凝香不太放心地跟家人出了门。
阿桃跑去二房那边了,跟两个堂姐一起逛,陆成让二弟三弟看着阿木,他牵着媳妇单独行动,也不知去赏灯了还是去哪个小胡同寻求刺激了。陆言心不在焉地走在陆定阿木后头,感觉快到一更了,他攥攥手,随便找个借口也溜了。
周家。
周玉早早以犯困为由回了后院,假装睡着了,再偷偷摸摸地挪到后门,躲在角落里等心上人。今晚无风,但寒气逼人,周玉裹了裹身上的斗篷,有点后悔答应表哥今晚与他见面了。
正想着,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板。
周玉心跳加快,慌乱地挪了过去,似是听到她的脚步声,外面的人低低唤她的名字。
确定来人是她的二表哥,周玉摸摸门板,小声道:“太冷了,要不你先回去吧,反正明天就见到了。”
“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在这儿站着。”陆言不容商量地道。
周玉无奈,只得提心吊胆地放他进来。
周家后院十分空旷,两人躲到柴棚后面窃窃私语起来,爆竹声此起彼伏,远远近近的噼啪声里,小姑娘的娇嗔也断断续续的,“你属猪的是不是?”
嫌弃他不会亲人。
陆言这才知道自己的不足,幸好他聪明,学什么都快,没过多久就掌握了要领。
“冷……”
周玉又不高兴了,拽紧衣裳不许他乱来,可机会难得,陆言豁出去了,将大手插到自己的脖颈里,捂热乎了再去掀她衣。周玉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半推半就地默许了他。
“阿玉,咱们今年成亲吧?”陆言声音沙哑地问,迫切地想跟她成亲,巴不得今晚就洞房。
“我才十五呢。”周玉靠在他怀里,心里早就答应了,嘴上却不肯太轻易让他如愿。
“十五,不小了。”陆言凑到她耳边,一语双关地道,怕她不懂,还收了收手。
远处有烟花炸开,周玉脑海里仿佛也炸开了绚丽的烟火,羞得推开他手,低骂着逃跑了。
陆言没有去追,背靠墙壁平复呼吸,暗暗期待起明晚来。
明晚表妹住在自家,他要不要近水楼台?
大年初一,天没怎么亮呢,外面爆竹声就噼里啪啦地响起来了。
陆家东屋,阿南竟是第一个醒的,借着蒙蒙的亮光,看到娘亲不知何时钻到了爹爹被窝里,自己这边只剩下妹妹了。
妹妹……
阿南咧嘴笑了,转过身聚精会神地看还在睡觉的妹妹。妹妹还小,睡得枕头也特别小,扁扁的。妹妹里面穿着粉色的小衣裳,比他的好看,第一次看妹妹穿时,阿南让娘亲也给自己做身一样的,娘亲说他是小子,穿粉色的让人笑话。
阿南摸了摸妹妹的粉衣裳,因为妹妹背对他躺着,阿南想看妹妹的脸,拱起身子凑过去,一手刚撑到另一边的被褥,怀里的玉佩突然掉了出来,砸中了妹妹下巴……
阿南不敢动了,紧张地盯着妹妹。
果儿在哥哥乱动时就皱起了眉头,下巴被砸,小丫头抿抿嘴,睁开了眼睛。
“疼不疼?”阿南摸摸妹妹下巴,轻声地问。
果儿不懂哥哥在说什么,感觉有什么从脖子下面划了过去,果儿低头看,看到一枚白白的玉佩。果儿认得这是哥哥的好东西,笑着攥住,稀罕地摸了起来。
“妹妹转过来。”阿南肩膀露在外面,有点冷,慢慢地躺好了,让妹妹转过来玩玉佩。
果儿乖乖地转身。
阿南有模有样地帮妹妹掩掩后面的被子。
“牛!”果儿点点手里的玉佩,看着哥哥道。
“爹爹说这是麒麟,不是牛。”阿南不知第多少次给傻妹妹解释。
果儿瞅瞅哥哥,红红的小嘴儿动了动,大概是说不出来麒麟,又十分肯定地喊叫道:“牛!”
小小的玉佩,她两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时不时往嘴里塞,弄得上面都是口水。
兄妹俩嘀嘀咕咕的,陆成凝香醒了,转过身一起看两个孩子玩。
“炮!”隔壁邓家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鞭炮响,断断续续的,应该是孩子自己放的,果儿立即放开哥哥的玉佩,震惊地指向外面。
“咱们家也有鞭炮,一会儿哥哥给你放,比他们多多的!”阿南将沾满妹妹口水的玉佩塞到衣裳里,豪气干天地道。
“果儿醒了?”陆成躺在媳妇身后,抬起脑袋朝兄妹俩笑。
听到爹爹的声音,果儿兴奋地翻了过来,见爹爹娘亲都醒了,高兴地往那边爬。
阿南不甘示弱地跟着。
凝香往后挤丈夫,给兄妹俩腾地方,陆成拧了她后头一下,认命地钻出了被窝。
“初一了,阿南果儿快给娘亲拜年,拜完年给你们压岁钱。”凝香搂着一儿一女道。
“娘过年好!”阿南凤眼亮晶晶的,甜甜地拜年道。
果儿想起来了,抱着娘亲软软濡濡地喊“好”。
凝香笑着从夫妻俩枕头缝中间摸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绣着小老虎的红布袋,一人发了一个。果儿傻乎乎地抱着布带看上面的小老虎,阿南毕竟大了,更懂得压岁钱的意义,嘿嘿笑着解开袋子,小胖手一抓,抓出来一串新铜钱。
“阿南数数有多少个?”陆成站起来穿裤子,边系腰带边低头问儿子。
“五个!”阿南飞快地数完了,仰头回答爹爹。
“知道为啥是五个不?”陆成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