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镇上百姓们或许还会为七夕热闹一番,村里没什么消遣,白天吃点好吃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热闹热闹,晚上照旧早早歇下了。凝香去后院泼洗脚水,瞅瞅还未大黑的天空,再看看紧闭的北门,重新回了屋,爬到被窝讲故事哄弟弟睡觉。
阿木睡了,凝香蹑手蹑脚下了地,摸黑梳头,也没多麻烦,就用簪子简单挽了个髻,衣裳更是随便挑了一套穿上,反正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清谁到底穿了什么。
收拾好了,凝香靠在西炕头,对着窗外发呆。
田野里蛐蛐儿不知疲倦地叫,偶尔传来一片蛙声。
天越来越黑,除了这些轻微的哄人入睡的虫鸣,再无任何人语。
他来了吗?
凝香无法判断时间,她默默地在心里数数,数到一百重头再来,数了不知多少次,心跳越来越快,凝香再也按捺不住,摸黑出了屋。
灶房里一片漆黑,好在凝香眼睛已经习惯了黑暗,轻轻打开灶房北门,谨慎地放慢动作,没让门发出任何声响,再同样谨慎地带上。
初七月牙弯弯,勉强照亮了院子,不至于什么都看不清。
凝香站在门口,望向北面。
自家后面,再没有人家了,全是田地。
凝香突然有些害怕。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细细的猫叫。
有点粗的声音,一听就是只“公猫”。
凝香不知道陆成是如何判断她出来的,但知道他来了,她没那么怕了,放轻脚步往后门走。鸡圈里鸡鹅或许还太小不会看家,或许是熟悉她的脚步,除了悉索的挪动,没有发出大动静。尽管如此,白日里几个眨眼就到的后门,凝香还是走了很久很久。
“陆大哥?”贴近门板,凝香紧张地唤道,喊完了,才发现声音是颤的。
“嗯,是我。”男人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瞬间安抚了她心中的害怕。
凝香长长呼出一口气,稳稳开了门。
“在这里说话,还是去别的地方?”陆成盯着月色下面容模糊的姑娘,低声问道。
“去别处,我怕阿木醒了找不到我。”凝香白日里就考虑过这个问题,站在院子里道。
她近在咫尺,陆成心里的荒唐念想越来越强烈,吞咽一口道:“那,我进去,还是你出来?”
说话间,一只蚊子嗡嗡嗡地飞了过来,他抬手挥了挥。
夏日蚊虫多,凝香咬咬唇,扭头道:“我大哥搬回东院了,西屋……”
陆成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识趣地从开得并不大的门缝里挤了进来。
凝香扶着门板继续站了片刻,才缓缓地关上。
“香儿,你摸摸这儿。”陆成拉着她手放到自己手腕上,凝香忍着收回手的冲动,困惑地挪了挪手指,很快就摸到一个鼓鼓的蚊子包。
又心疼又想笑,凝香收回手,示意他随自己走。
两人做贼般,偷偷摸摸地溜进了西屋。
凝香先进的,才进去,就被紧随而入男人往回一拽,扑到了他怀里。
咚咚的心跳声陡然清晰了起来,不知是谁的更响。
“香儿,想死我了。”陆成搂着她腰,对着她耳朵道,丝毫不懂委婉。
热气扑到耳中,凝香怕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陆成却以为她要躲,脑袋一歪,就堵住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虽然带着他惯有的霸道粗狂,但上次在苞谷地里不是白练的,陆成已经知道怎么亲她最招架不住,这十来天又在脑海里回味了无数遍,此时抱到人了,陆成就像终于等到机会施展一身本事的将军,每一次进军都威风凛凛。
即便凝香出于本能想要矜持一下,那念头也没能坚持多久,转眼就一败涂地。
旁边就是炕,陆成嫌站着不便施展,大手一用力,就将她挪了过去。
脊背贴到硬邦邦的炕,凝香挣了一下,可男人马上又欺了过来。
漆黑的屋子里,凝香浑身发颤。
上辈子被裴景寒欺负的情景浮上心头,想到再不给陆成,她这辈子又要被裴景寒那般对待,凝香眼泪滚落,慢慢地抱住了陆成脖子。
“香儿?”陆成难以置信地从她耳边抬起头。
凝香什么都没说,仰头将朱唇送了过去。
窗外虫鸣不知疲倦地继续,屋里两人渐渐都挪到了炕上。
寂静的夜里,虫鸣里突然多了姑娘家细细碎碎的声音,似哭非哭,良久方歇。
“香儿,你今天怎么没躲我?”
陆成仰面躺在炕上,哑声问旁边的姑娘。刚刚沉浸其中,什么都没想,没心思也没功夫琢磨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她受不得更多,他不得不停,平复片刻,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之前抱抱她牵牵手她都害羞……
凝香没应声,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然而双腿依然在打颤儿。
羞极又困惑。
她想不明白,为何陆成明明很想,却连她的一件衣服也没扯,只有一双手四处使坏,仿佛她是他新得到的宝物,他迫不及待地要确认这件宝物各个地方到底是什么样,最后顶多在宝物最吸引他的地方多品鉴了一番。
凝香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愿意给他,但他不要,她也做不到更进一步。
更何况,她怕了……
陆成只是大手胡乱折腾了几下,她便像鱼儿困在他怀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行,摇头摆尾都不得解脱,他真动真格的,她会怎么样?
陆成可是比裴景寒还要魁梧几分。
终究是个单纯的小姑娘,鼓足勇气献身却没遇到“识趣”的人,凝香再没勇气尝试第二次。
“怎么不说话?还没休息够?”
得不到回应,陆成转身,铁臂一伸就将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的心上人搂到了怀里,凑到她耳边喃喃打趣道:“香儿你说,我帮你洗好了一条裤子,你给我多少工钱?”
耳边再次响起那会儿的动静,凝香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双颊发烫,埋进他怀:“别说了……”
陆成低低地笑,心里无比地满足。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媳妇到底是怎么个妙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