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做坏事被母亲抓住,反而更刺激,说完没一会儿就闷闷哼了声。
崔氏怎么都想不到长子真正做了什么,耐心地在房檐下等着。
一会儿门开了,她抬头看去,见长子清秀的脸庞微微发红,只当他大夏天读书太操劳,心疼地劝道:“大晌午的怎么不睡觉?你平时不是说什么劳逸结合吗,鸿林啊,娘知道你刻苦,但身体最重要,咱们休息好了再读书也不迟。”
章鸿林毫不心虚,请母亲进来。
崔氏直接就要去里面,章鸿林怕母亲闻出味道,不着痕迹地请她在外面坐,孝顺地替母亲倒茶,“娘有事找我?”
“还不是你表妹的事。”崔氏烦躁地道,端着茶碗看着长子,一脸怀疑,“她说世子刚正不阿,但我越想越觉得那是她的客套话,咱们都没见过世子,世子啥样还不是随她说?我看她就是记着当年的仇呢,故意不帮咱们!死丫头片子,跟她娘一样,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一肚子坏水!”
提到院试,章鸿林脸上的热渐渐褪了,心思转了起来。
院试三年两考,明年便是秋闱,错过这次秋闱,他就要多等三年。虽然四五十岁参加秋闱春闱的人同样大有人在,章鸿林却不想与那等注定没有大前程的人相提并论。提前三年考取功名,意味着提前三年进入官场,哪怕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熬三年资历也比白白浪费三年等秋闱强。
所以今年他必须考中秀才。
章鸿林原本对自己很有信心,可经过去年的打击,他觉得这次还是稳妥些好。家里没路子,他不得不靠自己,但表妹与镇远侯府有关系,如此天赐良机,他为何不抓住?
看了眼素来刻薄小气的母亲,章鸿林微微沉吟,道:“当年母亲不肯借表妹银子,她记恨你是人之常情,不如这样,过几天我与弟弟妹妹走一趟,先不提求情的事,就当普通亲戚走,消除表妹的戒心再说。”
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能有多聪明,他不信自己哄不了她。
而且章鸿林也有点想知道,三年多过去,曾经瘦瘦小小的表妹到底出落成什么样了。
徐守梁替侄女围了鸡圈,凝香将二十只鸡崽儿连同两只小黄鹅一起放了进去。
鸡崽儿叽叽喳喳地四处乱跑,两只小黄鹅就显得稳重多了,慢悠悠地走。
阿木站在栅栏门口看,嘴角翘着,俨然已经忘了才离去不久的舅舅舅母。
李氏开始准备午饭了,炊烟袅袅升起。凝香摸摸弟弟脑袋,回屋换上自己的裙子,将潘氏借她的裙子洗了一遍,晾在撑衣杆上,洗完了走到东院,见堂妹蹲在灶房里择豆角,她也凑了过去。
“香儿不许帮他们,知道不?”李氏一边烧火一边不放心地嘱咐道,怕侄女心软。
凝香朝她笑了笑,“大伯母放心,我有分寸,就是陆家二婶的衣裳,您帮我还回去吧?”
李氏猜到侄女是避讳陆家那三兄弟,虽有心撮合侄女跟陆家老二,但也觉得太主动了不好,就点点头,“行,下午干了我就去。”
娘几个说着话,徐槐回来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裤腿上沾了一片泥点子,俊朗的脸庞晒得微微发红,汗珠被阳光照的发亮。南面村子有人家盖房子,他与徐守梁过去帮忙,爷俩每天能挣四十文钱,不过这种活计可遇不可求,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你爹呢?”李氏纳闷地问儿子。
徐秋儿另舀了一盆水,端出去给兄长洗脸。
徐槐边挽袖子边道:“回来碰到刘叔了,叫我爹过去,不知道啥事。”
李氏想了想,笑道:“这个月十八他小儿子娶媳妇,准是让你爹过去帮忙呢。”
娶媳妇就得摆宴席,村子不大,就百十来户,几乎家家都随份子,吃席的时候关系近的出钱多的一般都是全家人都去,远点的给钱少的就当家的男人去,连上男方女方两边的亲戚,早说也得摆个十几桌。别看平时都是媳妇们做饭,这种大事就得男人忙活了,蒸米饭炒菜端盘子摆桌,都得男人们干。自家与刘家交好,丈夫少不了去忙两天。
“香儿好几年没有吃过喜酒了,这回也去热闹热闹。”李氏笑着对侄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