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琸紧闭着眼,面容悲恸,仰头长叹一声,将他死死搂进怀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韶问。
刘琸道:“来不及了,你这就随我走,路上再和你细说。”
深秋的大雨浇灌着冰冷的大地。跟着刘琸一路上京的五十名近卫,回来的不足二十人,每个人都有伤在身。王府管事得了刘琸吩咐,明日一早就会将王府下人散尽。王妃和郡主则连夜从尼姑庵里接走,启程去早已安排好的庄子。
车马已是现成,所有用品全都普通简单,带着个“邵”字标记,一看就是商人之物。刘琸的亲卫忠心耿耿,不肯离去,便和阮韶带来的侍卫编在一起。一切准备就绪,阮韶就同刘琸登上了马车。一行人安静地趁着夜色出了城。
刘琸一路狂奔回来,数日都没怎么合过眼,已是疲惫至极。现在稍微松懈,便依靠在阮韶怀里,沉沉睡去。阮韶脱了他的衣服,给他伤口上药。只见他身上有刀伤、箭伤,还有挫伤淤青,惨不忍睹。他又痛又怒,强忍着,眼角还是湿润了。
等到日头西斜,刘琸才醒了过来,脸色也好了许多。阮韶这才从他口中了解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皇帝确实不是先皇骨肉。”刘琸沉痛苦笑。
阮韶吃惊不小。
“太后在血里做了手脚,我中了计。武王已经在狱中自尽,没人知道这个秘密。太后要我肯保守秘密,就封我做摄政王。我知道她是缓兵之计,目的是想把我缓住,再想法子干掉我。我自然辞了她的好意,表示愿意隐退封国。”刘琸说道这里,怒意大盛,牙关紧咬,“可太后这毒妇也果真不相信我,一出京就开始派人追杀。哈哈,想我中山王少年上了沙场,戎马倥偬,立下过赫赫战功,新帝登基之乱更是勤王有嘉。到最后,却要为了小皇帝那劳什子清白身世,死在妇人手上!”
“那你打算怎么办?”阮韶从他怀里抬头。
“我可还有别的选择?”刘琸抚摸着他的面颊,手和面孔都那么冰冷,“也许明日圣旨就会到中山,说中山王叛变,贬为庶人之类的废话。哈,从此不再有什么中山王刘琸,我也不再有什么责任,荣华富贵,也全如云烟散去,从此一身轻松!”
阮韶将脸贴在他掌心,闭上了眼睛,“那你可愿随我回越国去?”
刘琸凄凉一笑,“不。”
阮韶一怔。
“我已经背负叛君的污名,绝不肯再背负叛国污名了。”
“那你不走,难道要我看着你送死?”阮韶大吼,濒临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