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我也要你拿出点敬业的精神。简单点来说,就是我会给你你用不完的钱,所以就不要在我想干你的时候扫我的兴。」
故意说着这么恶劣而粗糙的话,唐岳举起酒杯的姿势却依旧优雅斯文得很。他眼神的余光却留意到站在两步之外的少年面容一下子苍白得厉害,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唐岳是东区太子,却不是一无是处的草包。他从十几岁开始打拼天下,什么样的人都遇到过、什么样的麻烦都解决过、什么样的生意都谈过。
可是面对着床上的伴儿,他其实并不愿意拿那些谈生意的手段去对付。
他对之前那些少年不是不好。单单言乐一个人,就不知道在他这儿掏出去多少东西。
这些虚浮的东西,以他的地位完全不会去在乎,所以也从来不曾说破挑明。
这次对苏宁川说出这些话,目的当然不是为了去给他什么好处。
而是赤裸裸地甩在苏宁川脸上的一巴掌,是拿来驯服宠物一样的威压招数。一拿钱财压人,二提醒了彼此身份的不同,三更是去撕裂尊严摧毁对方抵抗的心理。
这些小手段唐岳还没成年就用得纯熟无比了。
那时的唐岳其实也想得很简单,他是高高在上骄傲无比的唐家太子,心里唯我独尊的思维早已根深蒂固。一个小小的三流演员,除了床上的那点风情,浑身上下又有哪点会让唐岳屈尊。
既然让他扫兴了,那就当面教训一顿。
至于苏宁川心里又怎么想,唐岳是根本都没考虑过。
苏宁川站在偌大的房间里,面对着唐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个瞬间,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非常陌生、陌生又冷酷。
他在这个地方,两次跟唐岳做那么亲密的事情,即使记忆并不如何美好,可是毕竟也让唐岳碰触到了他全身上下最脆弱隐秘的部位,毕竟也无数次地亲吻过,所以才因此克制不住地产生了一种微妙而柔软的情愫。
可是直到这一刻,才有种晕眩的感觉。
只有他一个人把那些事情看作有多重要。而只有两步距离的那个人却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那些虽然痛苦却也隐隐带着亲密甜腻的事情,在那个人眼里,其实也不过是扫兴与否的问题罢了。
一有了这个认知,苏宁川觉得心里好像有一个地方一下子空了。
「好了,脱衣服吧。」
喝完了酒的唐岳神情浮起了一丝懒散,把高脚杯放了下来,转身脱下了西装扔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可等他转过身,却发现苏宁川低着头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在那里,根本没有动弹。
唐岳不高兴地皱了皱眉,上身只穿着深蓝色的衬衫就要走过去,可是他刚一迈步,苏宁川就仿佛受到惊吓似地一下子倒退了三步。
本来唐岳刚才只是稍稍教训一下,可是现在苏宁川这个反应,他心头才是真的开始浮起了怒意。
唐岳毕竟比苏宁川高出很多,那两三步的距离又能怎么样,他一大步迈过去苏宁川就根本无路可退。
「还要跟我耍脾气?」
唐岳一把按住苏宁川的肩膀,另一只手强硬地捏住了少年的下巴,这时他的语气早已隐隐带着一丝森冷,野狼一般碧绿色的瞳仁闪动着极为危险的寒芒。
本来唐岳养尊处优,今天苏宁川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耐性,已经让他的怒火达到了顶点。
可是把少年下巴太起来、强迫对方看着自己的那个瞬间,唐岳只觉得自己本来就要喷涌而出的气势好像一下子就矮了一截。
白皙干净的俊秀面容,眼角有些发红,一双狭长双眼里却隐约浮着一层泪光,黑漆漆的瞳仁湿漉漉的。
唐岳竟然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苏宁川即使都已经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还是下意识地扭头剧烈地挣扎起来。
唐岳虽然还握着苏宁川单薄的肩膀,可是那一瞬间,却还是不由有些发怔。
──他是真的很伤心。
这么想着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也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升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