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像简然一样,在他面前,没有失望,不长记性,更不会害怕,好像永远都有热烈而柔软的充沛感情在等着他。
可是现在,仅仅是隔着一扇门,虞世尧已经不能想之前一样走过去推开门,抱住里面的简然。
像是刚才他的哑口无言一样,他并不能像之前一样不慌不忙给出解释,他的解释在简然这里已经也没有了意义。
他是亲手伤害了简然。
真相唤醒了迟钝的痛觉,让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天简然心里到底有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简然一定是觉得自己只是虞世尧虚张声势的幌子,虞世尧不爱他,这个孩子对他来说也不是虞世尧自以为是的甜蜜和希望。
所以他才会离开,才会这么害怕被人知道,被虞世尧掀开的不是两人之间的误会和矛盾,而是简然艰难消化的,难以启齿的惶恐和不安。
虞世尧终于明白,为什么简然面对他的时候,平静得近乎消极,像是面对一场无处可逃的困境。
虞世尧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黑暗中看不清人的神色,他右手按着胸口,像是在按压那里不见伤口的痛。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来,响了两声后,就被简然关掉。
他早就醒了,就是身体没有答应,浑身又酸又沉,低血糖加重了这种难受,让腰上的负重感更明显。
昨晚虞世尧摸了半天也没有动静的肚子,今天早上就动了一下,像是小鱼在他身体里吐了一个泡泡。
简然没有理会身体里要求互动的消息,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不合时宜地提醒简然自己的存在。
他不想起床,不想出去面对虞世尧,躺在发烫的被窝里,像是缩在龟壳里,希望天迅速暗下来,最好再也不要亮起来。
虞世尧发现不对劲的时候,简然已经烧得满脸通红,浑身发烫,虞世尧碰他,他就开始哭。
像是要把昨天晚上忍着的眼泪都还给虞世尧,身体里的水分迅速流逝,很快简然就嘴唇干裂,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咳嗽。
在等医生来的时候,虞世尧按照医嘱,用温水打湿毛巾给简然擦身上,在给简然喂盐水,简然嫌这个味道,喝了一口就偏过头,虞世尧也喝了一口捏着他的下巴喂他,喂了一口,简然就开始乖乖自己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