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玄素道:「我听说天师去了婆罗洲,把你的新政停了,有这回事吗?」张月鹿语气平淡:「有这回事,你要看我的笑话?」
「什么叫看你的笑话。」齐玄素道,「我是想要劝你,老人家脑筋陈旧,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等我们上了位,就把他们那一套全给改了,他们也没办法。这世界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终究还是我们的。」
张月鹿淡淡道:「你好大的口气,说改就改,那可是祖宗之法。」
齐玄素道:「祖宗之法多了,哪能全都一成不变。等我做了大掌教,说改就改,谁敢反对就发配到罗娑洲挖矿去,到时候我封你为大掌教夫人兼正一道大真人,想怎么推行新政就怎么推行新
政,我亲自给你保驾护航,我看谁敢说个‘不"字。」
张月鹿脸色稍缓:「听你的口气,好像大掌教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就算我争不过你,还有李长歌和姚裴。」
齐玄素笑道:「他们两个,不足道哉。若是倒戈卸甲,以礼来降,仍不失副掌教大真人之位,一个做国师,一个做地师,再加上你这个天师,岂不是刚刚好?」
张月鹿哼了一声:「道门三秀不过土鸡瓦狗是吧?你才是唯一天命主角是吧?」
齐玄素见张月鹿的情绪终于被调动起来,不再死气沉沉,再接再厉道:「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道门三秀代表了道门上层世家,而我则代表了广大底层道士,所以人心所向,天命所归。」
张月鹿忍不住道:「真不要脸。」
齐玄素道:「你别管我要不要脸,你就说我这积极乐观的精神值不值得你学习吧,新政停了就停了,一时的挫折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张月鹿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齐玄素此时若在张月鹿的身边,肯定要顺势有点身体上的动作,轻则拉住手,重则揽入怀中,可此时远隔何止万里,实在没有那个条件,只能继续动用话语的功夫:「看你的样子,并不是因为天师叫停新政的事情而伤心,是因为天中的事情吗?」
张月鹿抬起眼:「是青青跟你说的?」
齐玄素道:「我好歹在婆罗洲待了三年,自有消息渠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我知道了。」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处理。」张月鹿道,「已经没事了。」
齐玄素故意试探她:「敢惹你生气,我看那小子是不想活了,你顾及亲戚情分,不好下重手。这件事交给我,由我出面跟道府方面打个招呼,让谢教峰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帮你出气。我再给南洋联合贸易公司的陈书文和‘天廷"的刘桂打个招呼,让他在南洋寸步难行。怎么样?」o
张月鹿赶忙道:「天渊,你先别激动,天中不过是说了几句气话,还不敢跟我打擂台,说到底,他就是个半大孩子,好歹喊你一声……姐夫,哪里经得住你这么吓唬。」
齐玄素这下就明白了,张月鹿就像父母家长一样,孩子闹脾气了,高喊着不认姐姐,可她再怎么伤心,不能跟孩子一般见识,不能也赌气喊着不认这个弟弟了。可她在人情世故方面,的确差点意思,处理不好,就自己生闷气,一直憋着。
张月鹿这种性子,要不是遇到了齐玄素,憋上个几十年,等到变成老婆婆,说不定已经心理扭曲变形,可就有点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