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皱了皱眉头:“怎么回事?”
张五月低声道:“去年的时候,我认识了个姑娘,起初的时候,一切都好。虽然我不争气,但好歹姓张,这个姓氏挺能唬人,又有个威风八面的姐姐和姐夫,算是跟着沾光,谁都要高看我一眼。”
“可接触的时间长了,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每次出去,总要有些花销吧,还有一些面子上的事情,也都要太平钱。到了这个时候,我就露馅了,我没钱,只是个花架子。”
“她跟我说,她不要什么聘礼,但是不想跟我在上清镇住老房子,也不想以后和公婆挤在一起,她想要在玉京上三坊有自己的房子,不然……”
张月鹿打断道:“不然就要离你而去,是吧?”
张五月点了点头。
张月鹿没有作声。
反而是柯青青开口道:“张公子,我也是女人,对于这些手段还是略知一二的。听你的描述,我猜那位姑娘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身吧?世家女子哪有谈这些的。就说我们张首席和齐首席相识的时候,齐首席可是一穷二白,身上的太平钱加起来都未必能凑够一张大票,就是现在,齐首席身上也是不带钱的,张首席可从没提过这些事情。”
张五月一怔。
柯青青是帝京道府出身,那里多的是人情世故,接着说道:“女人找男人,除了自己真心喜欢的,就是找个比自己强的,别看平等喊了这么多年,可还是老一套,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平等的口号喊得比谁都响,利益是分毫不让。所谓的不要聘礼,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把戏罢了。今日小舍,为日后大得。”
“老话说了,终日奔波只为饥,方得一饱便思衣。衣食两般皆具足,又思娇容美貌妻。人的欲望总是一步一步上升的。那位姑娘起初找你是为了什么?大约是看中了你的家世,她对你的期望很高,只要嫁给你,她就是张家人,也是张首席和齐首席的弟媳,可谓跨越阶层,进入道门上层了。”
“可她后来发现,张家分大宗小宗,小宗子弟并没有那么多的资源,地位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于是她产生了不满,觉得自己是屈就了,认为自己被你骗了,于是开始变脸,对你提出各种要求,在她看来,这都是补偿。所以她理直气壮,觉得理所应当。”
“还有就是女人之间的竞争同样激烈,本质上就是一场以虚荣为名的金钱竞赛,别人有三百太平钱一双的鞋子,自己也要有,别人的道侣送了一件雪白狐裘,自己的道侣也要送。张公子尚且年轻,没有积蓄,不能满足她这方面的需求,也是原因。”
“至于所谓的离你而去,不过是一种试探和威胁罢了。今天你退让妥协了,明天她再闹,难道你还要妥协吗?妥协只会让她更瞧不起你,若是毫无底线地一退再退,今天是买房子,明天是不是就要把房子记到她的名下?后天是不是还要让你去求齐首席和张首席再给她安排一个职务?只要你办不到,就离你而去?”
“恕我直言,这位姑娘恐怕不想离开张公子,她只是想要拿捏张公子,要让张公子顺着她、捧着她、哄着她、惯着她。在我看来,张公子毕竟是张首席的兄弟,已经是这位姑娘能找到的最好人选了,她不会轻易放手的。张公子听我一句劝,她若是再提分开的事情,不妨直接答应下来,说不定就是她主动挽回张公子了。”
张五月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微笑道:“多谢柯姐姐指点迷津。”
张月鹿开口道:“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立刻把你的那个什么公司关掉,然后找一个正经差事,踏踏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张五月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
张月鹿自然是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不过还是问道:“天中,你有没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