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夜阑摇头不以为意:“我并非那等只为搏虚名之辈,此事蒋世叔的处置再恰当不过。只是……”
童青道:“怎么?”
“没能发现真相,我确是心有不甘。”
童青心中一跳:“真相?”
柳夜阑索性拉了童青坐在那有些落灰的井旁:“你难道真的以为所有人都是马三所杀?”
那日的情形童青也是亲历的,他也很难想像通情达理会是那个杀了所有人的人。
如果马三真是那样丧心病狂之辈,也许当日他们抓捕就不是伤几个,而是死几个了?
再者,如果马三真是睚眦必报,为了自己一点私怨而泄愤杀人,杀了之后,他又为什么不远走高飞,还回来莫名其妙烧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再想得多一些,先前在信中,舅舅给他当笑话一般说的财物失窃的传闻……这一切,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童青突然心中坚定了下来:“走,我们去找三哥。”
柳夜阑:?
童青一把拽着柳夜阑的手腕,一边回头笑道:“你既是想查个清楚明白,又不能太过扫了舅舅的面子,自然只有三哥出手了。”
是,蒋家上下除了蒋老三,恐怕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干这种明着看是跟自己父亲过不去的事了。
而蒋家上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有能耐不借助父亲的势力来帮助柳夜阑查明真相之人。
听完童青的来意,蒋叔致哀嚎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表弟,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多久回京城!”
童青翻了个白眼:“查清楚了我们自然会走的。”
蒋叔致长叹一口气:“罢罢罢,谁叫我爹不争气,才叫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呢。”
听听,这都叫什么混帐话啊,柳夜阑与童青二人只能无奈对视,当作自己没听到。
而蒋叔致一推酒盏,整肃了神情朝柳夜阑道:“说吧,你想怎么查?”
柳夜阑亦不客气,坐在蒋叔致对面:“马三与王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蒋叔致点头:“这便要从王氏迁来安平前后说起……”
“等等,这王氏竟是不安平本地人氏?”童青忍不住问道,他转头看到柳夜阑一脸平静无波,忍不住跳脚道:“你已经猜到了?”
柳夜阑无奈一笑:“你看那王氏所居在巷道深处、县城边缘,院中花木与家仫俱不是旧物……”
童青连忙打断了这种将自己衬托得宛若智障的解释:“好了好了,王氏并非安平县本地人,乃是外迁而来,然后呢?”
柳夜阑也一并看向蒋叔致。
蒋叔致总觉得自己眼前二人有种莫名诡异的气场,却在这种注视下不得不顺口道:“这马三便是王氏刚刚迁至安平县时,以‘德行不端’为由逐出家门的世仆。”
德行不端?这可真是微妙。
蒋叔致道:“父亲派人往王氏原先所在的溪涂镇查探过,据溪涂镇民所述,这马三与王氏门中一丫环青梅竹马,满镇皆知他们将来定是要结亲的,只是镇民也不知,为何到了安平之时,他们却会将马三逐出家门。”
童青忍不住问道:“那个丫环呢?”
蒋叔致眉宇间带着种说不出的寒意:“奇就奇在这里,这王氏上下十三口人,偏偏没有那个叫芳草的丫环。也就说,当初王氏从溪涂离开之时,是十五口人。”
刹那间,童青只觉得一股凉意自脚底升起。
柳夜阑皱眉:“可有查清楚王氏迁至安平的缘故?”
蒋叔致神情亦难掩思虑:“据王氏对溪涂镇乡里所告,因为王氏二子过了童子试,王氏一贯在镇中与县城中都有买卖,为了照顾王氏二子的仕途,索性便阖家迁来了安平。”
这理由乍一听很合情合理,可细论却全然经不起推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