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王氏!!!!老子没去收拾他们!他们居然还敢来老子的眼皮子底下蹦跶!”
暴跳如雷的张一野早忘了原先他严厉叮嘱族中子弟必要称他为“老祖”时的道貌岸然,活似一只下了树的猴子。
这一幕叫底下的子弟俱都垂下头,张少白之事族中谁人不知,是老祖说了要先压下仇恨,讨好天一洞主,保全族内生计,如今人都欺负到眼前来了,老祖又能如何?竟连求天一洞主主持公道都不敢,一时间,这位老祖在众多子弟心目中也只剩下个老祖的称呼而已了。
而张一野浑然不知,暴怒半天之后终于道:“哼!他们既然敢来,我倒要看看他们带了什么好东西过来!”
底下弟子互相对视一眼,还以为老祖起码说自己要去揍对方一顿,结果也不过只是这样,巨大的失望叫周遭一时安静。
张一野确实不敢放什么狠话,上次那一次被王氏弄得确实怕了,他有些吃不准王氏身后还有什么,再者,如今刚刚同天一修复了一点点关系,再惹什么娄子也难收拾——恩,张一野内心深处就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他是为了整个家族在忍辱负重,可不是什么懦夫。
讲真,那一次连他自己差点都没能逃出性命来,惊魂未定之下,他此时敢鼓起勇气说去看看王氏带了什么东西来,已经是极其勇敢的表现了,怎么会是懦夫呢!只可惜,底下那些子弟们意识不到呀,啧啧啧~
而此时,同张氏处境一样微妙的王琷亦是心中忐忑:“弘宇道友,咱们此来……当真要将那东西介绍给诸位洞主吗?”
弘宇很肯定地点头:“自然。”
王琷心中很不确定:“那个价格……”
弘宇再次肯定地点头:“杜宗主亲自所定,万无一失!而且,杜宗主说了要给王氏万分之一的抽成就铁定是万分之一,一分也不会少你的!”
王琷弱弱地说:“您误会了……不是这万分之一的事……”他哭丧着脸,终究没有把那句话说出口:我是怕那价格报出来之后,我都不能活着走出这碧血界啊!
弘宇却好像没有半分担忧,大力一拍王琷肩膀道:“那碧血界中识得我的人太多,以防万一,我便不露面了,一切事宜王族长你皆是知道的。”
然后他好像没有看到王琷快晕厥的表情,露齿一笑道:“杜宗主已经为您备好了三个锦囊符,遇事若以决断便可激发,自然会有答案。”
不待王琷伸出手最后求点安慰,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原处,只留下王琷形单影只,凄凉地站在碧血界那恐怖阴森的大陆上。
这一刻的王琷欲哭无泪,可想到身后那位合作的杜宗主,他终是咬了咬牙,人不能一直靠他人的施舍过活,他也不想一直靠人情从杜宗主那里买到各种支持,祖父与父亲在他临行之前讨论时,将一切都剖析得非常明白,如今的王氏只能一心一意与修真联盟走下去,既如此,便要向联盟证明自己的价值。
地位从来不是别人施舍的,而要靠自己争取。
想到身后祖父、父亲、母亲,还有许多族人殷切的眼神,王琷的心情顿时平静,纵使他折损在此,依那位杜宗主的为人来看,必也不会亏待族人,甚至还会加倍补偿,如此,前方便也无甚可惧了。
看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开始踏向远方无数法器流光降落之处,弘宇有些担忧地道:“宗主,这王琷毕竟年少未经过什么大事……”
杜子腾却只道:“总要经历的。”
弘宇欲言又止:“我是怕影响您的计划……”
杜子腾摆手:“无妨,一计不成还有二计。如今一线天机已经出现,便不是现在,也会再有机会。”然后他微笑道:“弘宇兄,不妨放下心事,认真看好眼前这一幕,也许,这便是周天诸界命运的转折之时。”
诸界命运的转折之时吗?弘宇看着那个单薄青年的身影渐渐湮没在法器灵光之中,心中竟然也开始期盼起来。
王氏能拿到此次评比的入场券,和许多豁出去的大小势力一样,也是辗转托了许多人情、花费不菲才弄到手,好在这次前来的势力五花八门,上九洞自恃强大,亦懒得查验他们的来头,只安排在统一的营帐中看管好了不得走动,只等那些前线的将领亲自过来观摩之后投蓍定夺。
到得评比那日,才叫一个热闹,恐怕除了真正的大战之时,再没有这般的热闹了。
大大小小的势力既然都豁出去这么多肯拼却性命来到前线,自然也必是使出周身武艺奋力向上九洞的大修士们展示自家的实力。
上九洞的修士们还没出现呢,现场早早就法器宝光四射、丹炉琉火彤彤,恨不能在那些修士出现之时就牢牢抓住他们的目光。按理来说,在这样一番热闹之中,王琷形单影只,压根儿不能引起任何注意,不似其余那些大大小小的势力为了吸引眼球做足了准备,王琷面前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那前来发放号牌的兵士十分奇怪:“你带了什么法器?或者丹药?还是速速地摆出来,今日九洞的上官们都要来呢!”
王琷拱手道谢,随即苦笑:“正下所携之物在此处不便……”
那兵士只当他的东西也许上不得台面,既是有这自知之明,还到这前线来瞎折腾什么!谁也不知道万妖军会不会在下一瞬间冲过来,啧啧,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后方等着呢!
可既然人已经来了,上九洞定下的规矩里,肯来就有号牌,灵玉制的号牌里预先就存好了代码编号,但还需要自行录入相应的信息,包括此次参加评比的物品描述。
王琷接过那号牌之时一怔,纠结道:“这个一定要填吗……”
那兵士的目光更奇怪了:“你来这不就是为了叫诸位大修士看到你的东西的吗?不填他们怎么看得到?!”
王琷唉了一声,还是低头老老实实用神识将东西塞入了那号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