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的脸色骤然笼上寒霜,好一阵才勉强压下胸中的怒火,“这些侍妾当中,可有姓赵的?”
竟然与梦境中那女帝身边的伴读一样多?他知晓在梦境里发生的事和现实对应,却不知会如此玄乎。
“回殿下,礼部赵侍郎的千金确实在东宫。”孙来福抬起头看他,不明所以,“可是要见她。”
“再说。”赵珩绷紧了下颌线,眸光发沉,“她入东宫多久?除了姓赵的,是否还有姓萧和姓谢的?”
东宫之内,竟真有礼部侍郎的千金……此前他以为女帝是某个隐士高人的弟子,如今看来,那女帝应当是身边人,说不定就在东宫。
“赵侍郎的千金是殿下成为储君一月后入的东宫,姓萧和姓谢的确实也有。”孙来福低下头,想问他要不要安排侍寝,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三十多个侍妾,他看都没看过一眼,想来忽然打听这事也不是为了找人侍寝。
两年前东宫走水,他为了救皇后和小皇子留下的遗物,后背被大火烧伤,人差点都去了。
自那以后,宫中就有传言说他不行。
此等隐秘之事,自己不好问,也不敢问。故而徐贵妃送了侍妾过去,他都安排住到其他的院子里,不让她们随意走动。
孙来福等了会不见他出声,识趣闭嘴。
赵珩抿紧了唇角,眼底透出些许锋锐。在那梦境中,自己的身份便是侍郎之子。
赵侍郎的千金六年前就进了东宫,姓萧和姓谢的侍妾也都有,人数也与梦中那女帝的后宫人数一致。他要见见这侍郎之女,若她不是那女帝,东宫的侍妾全送出去,一个都不能留。
下回再入梦,也可看看自己在现实中做的决定,能否影响梦境。
走出永宁宫,赵珩一言不发地坐上轿辇,无意识捏紧了手中的香囊,复又缓缓松开。
他一定能找到那女帝。
“去文德殿。”赵珩阖上眼,面色冷凝。
今日早朝,还要与太师等人周旋与东蜀停战一事,稍后还要单独召见礼部尚书问询学堂的进度,那女帝若真在东宫,她跑不掉。
“是。”孙来福应声,左右看了看吩咐起骄。
轿辇离地,朝着文德殿的方向匆匆而去。
守在永宁宫宫门后的云岚听着动静远了,松了口气,掩上门快步折回去。
回到含云殿院内,云岚放松下来,走到梁淑妃身边轻声说:“香料都用完了,苏绾也被赶去敬法殿,上回那事也是她走运,染了陈良妃的病气,不知她如今肯不肯卖我香囊。”
梁淑妃偏头看她,眼里多了几分凌厉,不见半分在赵珩面前的温婉和蔼,“一个粗使宫女如何敢拿乔。”
她入宫十六年,坐了十年的冷板凳,靠着帮皇后养育赵珩,在皇后过世后才上了龙床诞下龙种,当上淑妃,为何要去帮一个只是会调配香料的粗使宫女。
陈良妃的信她收到了,可她们素无交情,一个眼看着要死的人何必费心思拉拢。
“奴婢说错话了,淑妃娘娘息怒。”云岚慌张跪下,整颗心都悬到了喉咙口。
梁淑妃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般不争,她一直都在争,太子就是她最大的依仗。
“罢了。”梁淑妃摆手示意她起来,闭了闭眼,脸上的怒气散去换上淡笑,“这样,你把永宁宫中的香料都带过去给她,玉质兰心每月按时送来,剩下的香料当是报酬主动示好。”
“是。”云岚松了口气,艰难站起。
主子的心思是海底针,让人难以捉摸。
梁淑妃偏头看着女儿,眼中浮起一丝算计,轻描淡写的说,“敬法殿只有皇后能去礼佛,徐贵妃进不去,待会本宫带婉儿去太初殿陪皇帝,出来你就放消息,说皇上很是惦记陈良妃。”
如此一来,徐贵妃便不敢再打苏绾的主意。
眼下皇帝的病有了起色,玄黎又甚是喜欢那香囊,就当是为了玄黎,这件事也必须得做。
她的娘家给不了什么助益,自己总要为他做些事,让他知晓自己是真心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为一双儿女铺路。
“奴婢这就去领了香料送去敬法殿。”云岚福了福身,见她点头旋即转身往外走。
也不知苏绾愿不愿意投靠永宁宫,当初她就没想进来,如今梁淑妃主动示好怕是她也不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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