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雕光 平生好剑 3801 字 2022-08-24

“你不冷啊?”摄影师扛着摄像机对准祝夏,忍不住地问。

镜头里的年轻人哆哆嗦嗦地把机车停稳,摘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短发被头盔摩擦产生静电,乱糟糟地地支楞着。骑机车按理来说是很酷的事儿,但祝夏这样子只能说是个装酷失败的倒霉鬼,他从背包里翻出纸巾,一边擦鼻涕一边往黎汉工作室的大门走,慨叹道:“冷啊!”

摄影师心想,干这行这么久,这是她拍过最随便的男明星了,她好笑地问:“那你这到底图什么?冬天哪儿适合骑机车?”

在黎汉工作室的门外,祝夏忽然停住脚步,他的目光落向一个地方。大门前的另一边,傅泽明走上台阶,他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口罩、围着深色的围巾,但因为人长的身高肩宽腿长,身姿仍然挺拔利落,在人群中会非常显眼。

摄影师看到祝夏呼了一口气,热烟在出口的瞬间遇冷成雾,弥散在二月的冷风里,他小声说:“我不图什么,我就是想这么做,不管合不合适,我想了就要做。”

第十一章

话说的这么硬气,其实祝夏心里完全没底,傅泽明和杨笑的照片上了头条之后,他气得一宿没睡着,刷微博的时候还拉黑了几个人。

说傅泽明和杨笑在谈恋爱,他心里并不是很信,就他所知傅泽明和杨笑根本就不熟,忽然就好上了十有八九是官方营业。但说这俩人在谈恋爱,祝夏也不是完全不信,一年前傅泽明和林笑是完全不熟,但这一年里他们有很多机会可以变熟悉。

傅泽明和他一样,本来是喜欢女孩子的,傅泽明不喜欢他了,那再喜欢女孩子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今天的录制任务比较简单,就是所有嘉宾碰头,然后分组各司其职。毕竟真人秀的名字是《话剧制造者》,除了祝夏和傅泽明这种最后在台前演出的表演嘉宾,节目组还邀请了负责编曲作曲的梁宇、乔柯平,以及几位赫赫有名的设计师负责舞台和服装部分,力求从各个方面展现一出话剧是怎样诞生的。

上午的录制工作结束,大家暂时休息,祝夏去了趟卫生间,洗手的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祝夏抬头一瞥,在镜子里跟傅泽明对上视线,傅泽明转开眼,走到一间隔间里关上门。

祝夏心里先是一堵,随即意识到,这里没有摄像机,两个人不用在镜头前扮演好朋友,他也可以问一些不能在人前问的事情。

几分钟以后,傅泽明从隔间里出来,发现祝夏竟然还站在洗手台前满手泡泡地搓手,看见他出来了,装模做样地开始冲泡沫。

急性子的人竟然能洗个手洗五分钟以上,在这儿磨蹭当然是别有用心。傅泽明看祝夏从镜子里偷偷瞄他,有一点想笑,但嘴角刚刚翘起,又被压下去,重蹈覆辙没有意义。

洗手间里只有水声,祝夏抽了张纸擦手,竭力用自然的语气说:“你和杨笑在谈恋爱?她挺漂亮的,我喜欢她演的《青春往事》。”他认识傅泽明这么久,还没有见过对方说谎,傅泽明是个懒得说谎的人。

水声停了,傅泽明关掉水龙头,他礼貌地对祝夏笑了笑,说:“嗯,她如果来探班,我会提醒她带《青春往事》的签名碟片。”说完他擦干手上的水,走出洗手间。

祝夏在镜子前站了好一阵,又洗了把脸。

下午要换戏服试排第一幕,话剧和电影、电视剧的拍摄都不一样,因为所有剧情都只在一个场地里完成,演员们在找人物感觉时,无法从环境里找真实感,对服装和道具就很依赖,古装更是如此。黎汉希望演员们在排练时也一直穿戏服,所以设计师做了衣服提供演员们排练使用,正式的那一套慢慢修改完善。

第一幕是建安十五年的铜雀台。按照导演的构想,开场舞台上要一片漆黑,只在正中打一束光,曹丕与曹植持剑前行,走入光中时拔剑相击,然后舞台全部亮起,背景是高耸入云的铜雀台,台上宾客满座,舞姬从两边翩然而入,曹丕和曹植收剑到宾客中坐下,曹操在主位上举起酒杯,愉快地说:“君王是一个国家的太阳,第一杯当贺天子,如天之寿。”

……

排练室里,扮演曹操和宾客的演员们已经就位,祝夏跟傅泽明换好宽大袍袖的衣服,提着剑从排练室另一边走到正中。他们都认真练过走路的姿势,在表演里很多演员会忽略这一点细节,不同性格不同时代的人物,走路的姿势当然不会一样。

一旦换上戏服,他们就不再是自己,提剑相击时,祝夏看着傅泽明的眼睛,傅泽明毫不回避,上一次他们这样长久地注视对方,还是在金马颁奖典礼上,那时候的傅泽明是以自己的身份看他,祝夏被那种目光刺痛,觉得难过极了,但难过这种情绪是没有极限的。

扮演舞姬的演员们来到他们身后,祝夏和傅泽明收起剑,坐到和他们交好的宾客中去。

试排结束,要磨合调整的地方有很多,黎汉请历史顾问和编剧给众人讲解相关知识,讲到曹丕和曹植时,编剧问几位嘉宾,清不清楚这两个角色的关系。

梁宇对这段历史不感兴趣,但《七步诗》实在太有名,他随口说:“关系不好吧,曹丕曾经逼他弟弟七步写成一首诗,写不出来就要杀他。”

傅泽明跟祝夏这段时间都看了很多资料,他们一起开口,祝夏反驳道:“这是个假料。”傅泽明说:“《七步诗》的可信度不高。”其它人看过来,他们又不说话了。

编剧姓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今天第一次见到祝夏跟傅泽明还有梁宇就表现得非常激动,跟他们握过手之后还想要签名,被黎汉瞪了一眼才变老实。现在看祝夏跟傅泽明同时说话,她神情莫名地又有点激动,清咳了一声,问祝夏:“祝老师是怎么理解这对兄弟的关系的?”

祝夏还是第一次被叫祝老师,觉得哪儿哪儿都别扭,他不适应地回答:“他们俩后来是不好了,但以前应该也很好过,曹植小时候跟人吵架吵不赢,还会去找他哥告状。”

一位男嘉宾听得笑了起来,说:“我弟弟小时候也经常这么干。”

傅泽明走了一下神,大概是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太足,在让人发汗的热意中,他想起以前的一个夏天。拍《请神》时,祝夏跟剧组的工作人员玩得很好,经常凑在一起玩跟电影有关的打牌游戏,祝夏玩不过他们被贴了满脸小纸条,就跑到他车上找他抱怨,那个时候他心里其实是觉得祝夏有点烦,但还是去帮祝夏玩了几把,让他把脸上的小纸条摘掉。

“那傅老师怎么看?”陈编剧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