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遗憾是不可避免的,得不到所爱的人总不能不过日子了,他一度只想找个脾气和观念都和自己契合的人,携手走完下半生。他的个性太专断,感情又过于冷淡,以前的恋人都没有交往超过三个月,分手时他很干脆,没有耐心也没有心情去哄人或挽留。
而柏为屿不一样,段杀想,或许是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撒谎、狡辩、隐瞒、哀求,他曾经那么不屑,如今却下意识全做了,因为他舍不得这聒噪的小子,无法忽视,他爱柏为屿,却不是像爱武甲那样的爱,武甲是他心里唯一的,谁都比不过,他也想找个人来顶替掉武甲的位置,可谈何容易?骗不了自己,他又何尝不恨,恨自己终究是旧情难了!理智往左,感情往右,这番撕扯让他恨得生不如死,无异于吸毒者做好了一切思想工作决定戒毒,可惜一碰毒品就理智失控!
一支烟抽完,段杀环顾左右,没看到柏为屿。
“为屿!柏为屿!”段杀喊了几声,往柏为屿离去的方向寻找。
没有人应。
“柏为屿!玩什么躲猫猫啊?快出来!”段杀一脚深一脚浅地在田里打转,拨开齐肩高的杂草,找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柏为屿的踪影,不由有些心慌,想起那小子夜盲,该不会是掉进哪个水沟沟里去了吧?
“死小子,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段杀掏出手机,恼羞成怒地拨打柏为屿的号码。
“我是一只丑小鸭呀咿呀咿呀呦~咿呀~咿呀~呦~呱呱!”远处那一片稻草垛忽明忽暗,难听吵闹的铃声响个不停。
段杀循声找去,柏为屿大出洋相,敞露着小鸟躺在草垛下呼呼大睡。
“你真是……笨蛋,回家再睡。”段杀真是彻底拜服这二百五了,啼笑皆非地弯腰替他拉上拉链,拍拍他的脸,见他还没有动静,便蹲下来抱他。
柏为屿被吵醒了,揉揉惺忪睡眼,“不要抱,我自己走。”
段杀固执地托起他的腰,“你醉了。”
柏为屿嚷道:“我清醒得很!”
“别吵……”
柏为屿揪住他的领口按倒,龇牙咧嘴地撒泼大骂:“我操你!你看杜佑山的死鸭子用什么眼神看?啊?给老子说话!你只许用那种眼神看我!下次再这么看他我挖了你的眼珠!”
段杀头疼:“你又来!”
柏为屿骂完,在黑暗中摸索段杀的脸,口齿不清地冒出一句:“我爱你。”
二皮脸小子以前从没正经对他说过爱。暗沉寂静的田野山丘,铺着一层天际间漏下的微弱光线,寒流冰冷潮湿,缓缓在空气中流淌,恐怕,明早的叶片上将会结上哑光的白霜。这一个冬天的深夜,这一片充满荒芜气息的野地,这一句“我爱你”,这一番心痛又心疼的感触,段杀一生都忘不了,他含住柏为屿满是酒气的嘴唇,沉声说:“我也爱你。”
柏为屿连表白都不肯服输,梗着脖子吼:“我更爱你!”
段杀翻过身抱紧了他,用指尖抹去他眼角温暖的液体,柔声哄道:“我听到了。”
我听到了。
我记下了。
从今以后,逼迫自己将往事一笔勾销,努力忘了他,学着一心一意好好爱你。
幕天席地之下,两个人借着酒劲在草垛里翻滚,柏为屿像一只想吃人的恶兔子,搂着段杀猴急猴急地解衣服扒裤子,这里咬咬那里咬咬,气势凶悍却没有杀伤力。段杀没有拒绝,抗拒不了这前所未有的萌动和刺激,荒唐一次无妨。
每一次做爱柏为屿都要骂脏话,意外地,这次没有。他在段杀身下嗯嗯啊啊地叫唤,段杀今天才发现他的叫床声性感得要命,澄澈的声线压抑着欲望,带着点儿小羞涩,尾音发颤,一会儿喊摸摸这摸摸那,一会儿喊爽啊爽啊,一会儿又带着哭腔发嗲:“段大哥……”
段杀换个后背式的体位,更容易将他完完全全拢进怀里,耸动的同时衔住他的耳垂轻嘬:“傻小子……”
傻小子真的很傻,瞧着精明狡猾,不过是只装狐狸的兔子,单纯透顶,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白痴;他天天把没心没肺的笑容挂在脸上,闹腾得招人嫌,高兴的事毫不吝惜地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烦心的事则偷偷藏在心里独自消化;说他脸皮厚,有时又死要面子,说他小心眼,有时又大方得让人不可思议。
“傻小子,你真的很可爱。”尤其是这夜,尤其是此时,可爱的不得了!段杀第一次萌生一种强烈的窃喜——自己捡到了宝。
没有摇晃不止的床,无需担心墙壁隔音效果不好,想怎么喊随意喊,想怎么干尽情干,什么都不要顾忌,狠狠爱一场。
第127章 探望
曹老的柳棍大派用场,抽柏为屿,抽杨小空,往死了抽。两个倒霉的家伙知道这一顿打是逃不了的,预先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肿得像狗熊,还是不顶事。
魏南河好说歹说,总算把狂怒的曹老劝进屋去,奉上降压药,扭头朝蹲在墙角被打成花蜥蜴的两个师弟使眼色:“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