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左寒到工瓷坊后就趴在魏南河的床上呼呼大睡,毫不客气地一觉睡到午饭时间都还不起来,一身的泥全带到床单枕头上,恨得魏南河牙痒痒的:“我总有一天把他剥光了铐起来上皮鞭滴蜡烛捅狼牙棒!”
杨小空瞻仰他的大师兄:“捅狼牙棒?”
魏南河干咳一声转移话题:“我去给小柒送点心,白教授醒了的话请他下楼去吃饭。”
乐正柒晚上睡觉常常嚷骨头疼,去医院检查又没什么毛病,医生说是肌肉和骨骼生长赶不上发育的速度,正常现象,多补充营养就行。早餐晚餐在家吃得尽量丰盛,可午餐何其重要,偏偏不知道乐正柒中午在外头吃些什么垃圾食物,小孩不等下午下课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回来暴饮暴食,一个没看住又捧罐浆糊吃得津津有味。魏南河为避免小孩挨饿,每天多给他十块零用钱,过了两天问他买些什么点心吃。小孩回答:“学校门口有个歪脖子卖的烤鱿鱼可好吃了,烤两串就没钱啦。”
“明天开始不许再吃烤鱿鱼了,买蛋糕吃,懂吗?”
好吧,第二天魏教授问他的宝贝疙瘩:“今天买什么点心吃了?”
“……烤鱿鱼,那个歪脖子叔叔给我十块钱三串……”乐正柒可怜兮兮的说。
魏教授操碎了心,没收小孩多余的零花钱,只好中午吃饭时留份菜,荤素搭配再加一把鹌鹑蛋和一罐酸奶,抽空送去学校给他当下午的点心,特地嘱咐道:“别给同学吃。”
乐正柒站在校门口的铁门那一头,十分不稀罕地接过点心,唾弃道:“你真小气!”
魏南河气结,只能暗暗诅咒谁敢讨他家孩子的点心谁拉肚子。
白左寒置身在一个自助式酒会中,什么吃的都没有,放眼望去都是酒,可他已经很饿很饿了,只想找个东西垫肚。魏南河拍着他的肩,递上一杯威士忌:“左寒,喝酒!”
他说:“我饿!”
杜佑山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左寒,喝酒!”
他说:“我饿啊!”推开杜佑山,一转头便撞上武甲。
武甲拎着一瓶干红,一脸冷若冰霜:“白教授,杜老板命我陪您喝,您要走的话,除非放倒我。”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我饿啊!”脚下无力地趔趄了几步,扶墙蹲下来,饿得全身冒虚汗,紧了紧领口,他嘴唇发颤,觉得自己快死了。窗外下起大雪,冷风呼啸,他在阴暗的角落划一根火柴,火光中出现一个人影,却是西装笔挺的杨小空。
杨小空手里端一个华美的仿银雕花托盘,托盘上西欧风格的盖子光彩夺目。
“吃的……”他目露憧憬之色爬过去。
杨小空缓缓揭开盖子,巨大的托盘中央赫然摆放着——
一只孤零零的小笼包。
他颤巍巍地伸手去拿小笼包,杨小空先他一步把包子拈起来,俯视他道:“白教授,你想吃包子吗?”
“想吃……”他谄媚地挤出一个笑容。
杨小空弯下腰,黑幽幽的眸子盯着他,“亲我一下就给你吃。”
他大怒:“你!你居然敢胁迫老师!”
杨小空微微一笑,“你亲不亲?”
“士可杀不可辱!不亲!”
杨小空一扬手把包子抛出去,包子咻地一下消失在天的那一头。
“我的包子——”白左寒声泪俱下地向天边爬去。
“白教授,你没事吧?”
“我的包子——”白左寒费力地撑开眼皮,抱住杨小空吭哧一口亲上去,“我亲我亲,给我包子——”
“白教授!”杨小空手忙脚乱地挣扎,“你怎么了?”
白左寒劈头盖脸地在杨小空额头脸颊嘴唇上乱吻一气,“给我包子!”
杨小空抹一把糊了满脸的口水,平静而温和的道:“白教授,今天没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