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去厨房将炖的鱼汤端出来,招呼章白过来吃饭,发现他正在打电话,说着说着脸色突然黑下来,大喊一声,“你们不要来!”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章白表情一下子变得很为难,“哲哥家是没有房间,可是我家也没有啊……哎呀,有个房客啦。”
对于房客两个字很不满意,吴迪对章白做了个打拳的手势,章白心情恶劣地对他一瞪眼,吴迪乖乖低头盛汤。
过了一会儿,章白挂了电话,黑着脸走过来,往餐桌前一坐,突然整个人很崩溃地趴在桌子上挠啊挠。
吴迪扑哧笑了出来,“白啊,咋了?”
“你还笑!”章白生气地捶筷子,“出大事儿了!”
“啊?”
章白像条癞皮狗一样趴在桌子上,呜咽,“爸妈要来过元旦,明天早上的飞机。”
“啊!”吴迪也愣了半晌,对这老公母俩无语了,退休之后天南地北的旅游,心态越来越像小孩子,叹气,“这怎么还带搞突然袭击的?”
父母的突然到来让章白慌了爪子,连夜给袁哲打电话求助,袁哲那边也接到了二老的通知,正在盘算着怎么招待二老,听了章白的问题,呵呵直笑,“白白,二老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他们不抵触同性恋的。”
“难说,”章白觉得情况很不乐观,“他们不抵触同性恋,不一定代表着他们不抵触傻迪,你也知道,傻迪虽然人品不错,但是……”他偷瞄一眼在打扫客房的吴迪,用手捂住嘴对着手机里小声道,“你不觉得傻迪一副窝囊相吗?”
袁哲在那边一阵无语,“咱妈那边没有问题,迪子是她的干儿子,疼爱得不得了,你爸就更没有问题了,咱妈说一,你听过他老人家说二的吗?所以,就算迪子长得再歪瓜裂枣,也不会有问题的。”
章白不愿意了,“哎,你凭什么说傻迪歪瓜裂枣啊?就你长得帅?我跟你讲,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比他帅的男人呢,就算你是我哥,但你要是再诋毁傻迪,我一样跟你急!”
袁哲挂了电话,对老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白白已经完了,他居然觉得迪子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他眼睛长到脚底板去了。”
章白这边,将给二老住的客房打扫出来,第二天一大早又去超市买了全套床单被罩和一些生活用品,布置好房间,正好接到父母的电话,说已经开始登机了。
这一天不是节假日,袁哲和黎域都有正常工作,不像弟弟们,一个自由工作者,另一个连工作都没有,所以是小两口打车去机场接老两口。
临行前,章白拉着吴迪再次温习一遍四项基本原则:第一,隐瞒!第二,必须隐瞒!第三,必须坚持隐瞒!第四,必须坚持毫不动摇地隐瞒!
吴迪在夫人的欺压下背完了“四项基本原则”,整个人仿佛变成一个巨大的移动怨气制造工厂。
章白踮起脚尖在他嘴边啄一下,“别生气啦,我们只是在爸妈面前假装成好兄弟的样子,回房间还是可以嗯嗯嗯的嘛。”
吴迪叹一声气,“随便你吧。”
两人到了机场,隔老远就看到一个老头一身西部牛仔打扮,拖着两个大箱子屁颠屁颠地跟在一个气质优雅的妇人背后,跑得满头大汗。
双方一对眼,老头将手里的箱子一扔,喊,“小兔崽子们,快来给你们妈妈拎东西!”
来者正是章白的养父季老和袁哲的母亲苏韵,两位老人的夕阳红让章白和袁哲成为了兄弟,如今他们都已经退休,整天唱戏听曲儿环游世界,小日子过得比晚辈们滋润多了。
季老响亮的大嗓门在人来人往的机场立马引起了围观,吴迪连忙低着头跑过去,跟二老打过招呼后,一手一个给老头将箱子拉起来。
章白直接扑到妇人面前,两人来了个夸张的拥抱,大叫,“妈,想死我了!”
苏韵微笑,“真的只是想我?”
“还有您的菜!”章白兴奋地挥舞手臂。
“我就知道!”苏韵在他脑门上敲一下,扯扯他的脸蛋,“这次和你爸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天天给你做菜吃!”
“哦也!”
吴迪手里拖着行李箱,背上背着季老的背包,跌跌撞撞跟在三个人后面,闻言委屈地说,“白啊,我做菜不好吃?”
章白回了他一个白眼,用口型告诉他两个字:隐瞒!
季老将负重全转移到了吴迪身上,此时健步如飞地跟在苏韵旁边,看到她手里的串珠小包,突然瞪眼,“白白,没看到你妈拎这么大个包?快点帮忙拎起来,这傻儿子怎么这么没个眼力劲儿?包这么大,你妈手腕又这么细,拎起来会累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