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李惊浊摇头,“早就下过病危通知书,一天三个病志,也都清楚病人确实是没什么希望了。”
柳息风说:“那是家属……?”因为李惊浊已经见过太多死亡,如果早知没有救,应该不至于是这样的反应。
“家属很好,就是……”李惊浊不太想讲,转眼正好看见柳息风在寒风中飘荡的裤腿,以及一截裸露的脚踝,就说,“我不是才给你买了秋裤吗?”
柳息风说:“我不冷。”
“不冷?”李惊浊捏了一下柳息风的手,一片冰凉。
“……不太冷。”柳息风逞强道。
李惊浊停下脚步,板着脸看柳息风:“你又骗我?”
“我——”柳息风觉得这种程度完全不能算骗人,可在李惊浊的目光下,他不敢再做挣扎,只能承认,“……是有点冷。”
李惊浊说:“有点?”
柳息风揉了一下鼻子,克制住要打喷嚏的欲望,说:“……非常。”
李惊浊/白他一眼,把他的手捂热,说:“明天记得一定要加条裤子。”
柳息风保证:“一定加。”
晚上回到家,柳息风后去洗澡,李惊浊特意把秋裤拿出来放在柳息风床头,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看书。他看的是阎连科的《我与父辈》,看着看着就又想起白天去世的病人。
等柳息风洗完澡回来,他还是忍不住对柳息风说了白天的事:“那位老人的家属确实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但是……老人走得很痛苦。”
柳息风坐到他身边,安静地揽过他的肩。
李惊浊看着被子沉默了一阵,说:“你读过鲁迅的一篇文章么?《父亲的病》。我中学时候读的,是一次语文考试时候的一篇阅读理解。”
柳息风“嗯”了一声,等着他继续往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