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敌人兵力分散,再伺机而动,这想法也无大错。然而“正常的思路”,必须应该建立在对手也是常人的基础上——
可月华城主和西凉燕王,并非常人。不懂兵法的姜郁时,还想要钻全两大兵法鬼才的防守漏洞,实在有些异想天开。
慕广寒:“……但,事关重大,还是不能轻敌。应早日布防。”
燕止点头:“南越、西凉祭塔,皆是你我根基所在,必然万无一失,倒是东泽北幽两处地形复杂,需多加小心。”
“我还担心,万一姜郁时在里头又搞出什么僵尸邪法……”
燕止:“那也只能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过,这天下坟茔眼下已被烧光,白骨尸身无处可寻,我们护好活着的人,他总也不能凭空再生尸身。”
两人又认真探讨了许久。
几页的鬼画符,被很快改成了好几十页的详细计划。连每一座祭塔的防守策略,连派谁去、在哪个方向守、如何随机应变都计算周全。
慕广寒心中感念。
还好,有燕王在身边。
一些他的思虑不周之处,都有燕止能处处替他细思补全……配合默契,实乃幸事。
两人就这么一直研究,直到黄昏饥肠辘辘,才想起唤人备饭。香喷喷的晚饭送来,慕广寒挪动起床之际,突觉一阵腰酸背疼,仿佛被车轮碾压!
“……”他怔然,脑子嗡了一声。
所以,昨夜温泉之中那毫无节制的缠绵欢愉,竟不只是……一场过分的春梦?
他脊背骤然发烫。
燕王扶他坐起来,不忘偷亲一口,一脸的暧昧飨足。慕广寒则只能黄恍恍惚惚、默默吃饭,脖子、胸口,细细密密的刺痛。不用想就知道,肯定也是青一块紫一块了。
唉。
怪他,之前燕王病时,逼着他素了小半个月,如今可好。
“……”也罢。
这腰疼,总归让他源源不断的愧疚之心,多少消解了一些!
……
饭后,慕广寒终于拿出卫留夷留下的那块黑光磷火碎片。
樱懿的小小留存记忆法术,仍旧萦在小碎片上。他拿在手里摩挲了一
会儿,暗暗有些紧张:
“燕止,我其实……在很久以前,可能真的见过你。燕止:“?”
他看起来意犹未尽:“还没完。”
慕广寒却僵硬躲开他的眼神,试图下床:“也就,这么多吧。剩下的内容也没什么好看……”
毕竟,之后三天的内容,全都是他对着小未婚夫的花式发呆和犯傻。真就没什么可看。他这么躲着,却被燕王一把拽回怀中。
“跑什么?”
“嗯,倒是也有道理跑,”燕王箍着他的腰,幽幽道,“毕竟我都不知道,原来阿寒年幼时,还曾与我定过亲呢?”
“……”
“既有此事,为何从来不曾告诉我?”
“……”
“……”
“后来又为何退亲?”
“……”
见他不答,燕止眯起眼睛:“哦,没有退啊?”
“既没有退,你如何又敢擅与别人成亲?可知退亲不告,私自再娶。在西凉、南越都是重罪?”
脖子被咬住,痒痒的很亲昵。慕广寒知道燕止只是逗他,可张了张口,却还是说不出什么。
他略微怔着,人在燕王怀里,呼吸紊乱、心乱如麻。
舌尖微微一丝苦涩,有什么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他头嗡嗡作响,背上一阵冷汗,只隐约觉得他要说的这话……尽管怪异至极,但很有可能就是事实。
燕止,如果。
如果,我第一回的那次成亲,也是……同你。
这话乍一想,似乎是个不错的故事。
可实际上,慕广寒这一刻真正感受到的,却只有一股巨石一样压抑在心间,让人无法呼吸。
黄昏渐暗,灯火燃起,火光扭曲盘桓。
当年的事情,他记不起全貌,却始终记得一丝阴暗潮湿、绝望不甘萦绕于心,久久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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