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手掌暖得热了,湿了。
他轻轻地,亲了下对方的额头。
这场大雨持续整整一夜,浓云不散,直到辰时仍灰蒙蒙的。
冷桑山下没了路,积水成片,山石滚落,还有连根拔起的树木。军帐内,毡毯都被浸泡得软了,霍临风合衣醒来,蹚着湿泞行至帐外,拂面满身雨水。
他吊嗓子般:“胡锋!”
胡锋闻声露头:“将军,何事吩咐?”
霍临风道:“吹响号角,所有将士集合,穿好铠甲。”他吩咐完折回帐中,径自取下自己那身,刚换好,瞥见床上的被窝微动。
容落云破壳而出,惺忪地望来。
“吵醒你了?”霍临风温声问道,又翻出一件披风踱至床前,“福祸相伴,这雨不仅拖延工期,甚至连路都给淹了。”
他为容落云披上,一边系结一边叮嘱:“我要率人去城中巡查,这儿冷,也没吃食,你带四宫主回不凡宫罢。”
容落云听归听,但未表态。霍临风又道:“路不好走,骑我的乘风回去。”他紧着办事,交代完便大步出了军帐。
营口,将士们已经集合,乌泱泱的,阵势颇为壮观。他于军前站定,命令一队人留下值守,其余兵马分头巡查城中。
霍临风带着一队兵走了,雨滴敲在铠甲上,叮叮咚咚倒是解闷儿。渐入城心,街巷基本无人,百姓都在家中躲雨。
闻得兵马经过的动静,有人推窗偷瞧,骇破了胆子,以为当兵的来抓人。渐渐的,发觉情况并非如此,那穿铠甲的将军,竟然下马亲自清理道路。
不仅要清理,还要巡查有无房屋破漏,及时修缮。霍临风浑身滴水,挪了七八棵大树,手心的茧子更厚一层。
这般一条条街、一道道巷地转,至长河附近,但见堤坝稳固,河边的住户竟无人受损。他随口夸道:“长堤修得不错。”
一名小兵说:“将军,此乃营中兄弟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