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临风倏地扭脸:“我像在开玩笑么?”往自己亲爹头上揽罪,伤自己至爱之人的心肝,谁会开如此玩笑?
杜铮面露忧色:“可容落云明明不知,少爷何苦要告诉他?”
霍临风勃然发怒,狠狠摔碎茶壶:“我爹杀了人家的双亲,长剑抹颈,两条人命!”
他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裳:“安然十七载已是侥幸,如今为我一己私欲,明知真相却继续隐瞒?我若那般,与畜生有何异?!”
杜铮骇得发抖:“可是……可是他寻仇怎么办……”
霍临风松开手:“好办得很!”
“他不喜欢杀父仇人的儿子,我认,他从此与我一刀两断,我也认,他提剑来寻仇,我便站直了父债子还,偿命!”
杜铮跌坐在地,哭起来,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霍临风摇摇晃晃,扶着门框站起身来。院中一地阳光,此时望来却觉冷清,好似容落云离开前的眼神。
那人未吐一字,只逃避般退开两步,最终安安静静地走了。
他嗓音沙哑:“哭罢,权当替我伤心一场。”
杜铮问:“少爷,还能挽回吗?”
挽回?如从前那般说尽哄人的酸话,再三保证?彻夜不眠地跑不凡宫外,死缠烂打,求得原谅?
霍临风无奈一笑:“我没那个脸了。”
他拾回棋子,收走纸墨,院子干净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这时太阳西斜,终于到了黄昏。
长河边,朝暮楼外面络绎不绝,入夜前正是揽客的时候。裙钗挂着笑,一晃瞧见个熟悉身影,立刻亲昵地相迎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