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

对于裴隽的话,舒清柳其实是不信的,裴隽是怎样的人,也许他不如陆淮安了解,但直觉告诉他这番话真假参半,不过这不重要,裴隽会这样问,至少表示他担心自己,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比起猜测揣摩,他更喜欢这种直接表达的方式。

“我过去的生活很枯燥,不过如果你想知道,除了一些机密外,我都会说。”

“机密?”裴隽剑眉挑起,“你做国家情报员的?”

“不是,只是职业军人,但军队也有属于他们的机密。”舒清柳靠在栏杆上看下面的河水,说:“虽然我已经退伍了。”

“你违反军纪?”

“我不知道,我有两天的记忆是空白的,我想不起那两天经历了什么,只记得醒来后就被软禁了。”

他被关在军区医院里接受了各种检查和测试,在发现他的确是失忆后,他的上司来见他,告诉他他持枪误伤同事,这是相当严重的过失,但其中有许多隐情,如果追查责任,会牵扯很大,所以请他自动退伍,他就这样由军人变成了自由人,又因为调查少女失踪案,才会认识罗苇盈。

原来他的助理就是这样被罗苇盈骗来的,裴隽极力忍住笑,那女人很聪明的,在军营多年的舒清柳耍不过她,不过可惜的是,他还以为舒清柳是为了某种目的,故意接近自己的,原来都是一场误会。

“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你有给我解释的机会吗?”

好吧,他那时很讨厌舒清柳的气场,有了先入为主的成见,不过这个错误他是不会认的,说:“看来你对自己的助理身分很有意见。”

“不,我很满意。”

就算当时裴隽跟他的记忆混乱一点瓜葛都没有,他还是会做他的助理的,出于少年时代的憧憬,还有对裴隽的好奇心。

“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被冤枉,没置辩吗?”

“军人的天性是服从。”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上面出了问题,让下面的人顶罪,这种事娱乐圈里多的是,不过没人像你这样老实,否则只有被人欺压的份。”

“你也被欺负过?”

“有啊,刚出道的时候,不过比起以前挨打,这些不算什么。”

“挨打?”

裴隽一怔,发觉自己说走了嘴,可恶,套别人的话,却把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他笑了笑,问:“现在是我问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

舒清柳正要回答,几个晚归的学生从对面跑过来,他们跑得很快,眼看冲到了面前,舒清柳急忙把裴隽拉开,自己的肩头却被撞到。

并不太重的冲撞,脑袋却像被重锤猛击一样,骤然一晕,眼前有些混乱,恍惚中看到自己跌撞着走在河边,不小心跟人撞上差点跌倒,还好对方扶住了他,他道了谢匆匆走开,他记不清对方的长相,只隐约记得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戴着墨镜,以及,那短暂的牵手。

同样的黑夜,同样的碰撞,同样的搀扶,一瞬间,有些记忆在不知觉中连到了一起,可是想再继续回忆时,连接起来的东西又都断掉了,碎片一样重新消失在黑暗中,他忍不住紧紧掐住对方的手臂,妄图再拾回失去的东西。

裴隽看出舒清柳的不适,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扶住他,手臂被紧紧攥住,深嵌的感觉让他知道舒清柳现在的神智有多混乱,所以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把紧张、压抑、甚至恐惧完全传达给自己,就像溺水者,把自己当成唯一的救赎,这个认知让他兴奋起来,很奇怪,他居然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把欣赏舒清柳难得一见的示弱当成享受。

心里涌起了冲动,他想压倒这个男人,完全的占有,让他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唯一,无可取代的唯一。

于是裴隽这样做了,另一只手抚上舒清柳的发丝轻轻搓揉,将吻一点点落在他的脸颊上,单纯的安抚性的亲吻,不带半点色情,舒清柳渐渐冷静了下来,品味那份宁馨,然后应和着,和他吻在了一起。

“有些事情,如果记不起来,不如就忘了吧。”温和的相濡以沫中,裴隽说:“活在当下。”

舒清柳没说话,只是默默和他交换着吻吮,吻点燃了体温,裴隽有些燥热,心思蠢蠢欲动,舒清柳却在这时结束了亲吻,低声说:“谢谢。”

沉稳嗓音,还带了几分弱势,裴隽眼前突然一亮,他想起来了,上次他来这里出外景,晚上出来散步,的确有人撞过他,也是在这条河堤上,通常撞了人会先说抱歉,但对方却说谢谢,也是这样消沉慌乱的感觉,他当时还有些奇怪,不过那人很快就匆匆离开了,他也没在意,只当是醉鬼,但现在他明白了,那晚撞他的就是舒清柳。

那天舒清柳一定遇到了很大的问题,才会那么慌乱,看看他的脸色,裴隽犹豫了一下,正思忖要不要说,远处传来脚步声,舒清柳立刻把他推开了。

用力过大,裴隽后背撞在栏杆上,痛得一皱眉,正要诅咒那个打扰他们的混蛋,就听齐天的声音传来。

“是你们啊,这么晚还在外面散步,也不怕遇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