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点。”
“为什么?”
舒清柳答不出来,可能是血腥气味引发了他潜在的危机意识,让他的神经很自然转到了备战状态,不过这种话说了也会被裴隽嗤之以鼻,于是直接答:“直觉。”
直觉真是个很好用的借口,至少他在舒清柳这里经常听到,裴隽想反驳,远处又传来尖锐叫声,他急忙往回跑,手掌却一紧,被舒清柳拉住了,像是担心他被蒿草绊倒,那只手握得很紧。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裴隽在心里叹息,不过还是遂了舒清柳的意,两人回到院子,发现周围院落都亮起了灯光,院子里聚了不少剧组成员,舒清柳这才把手松开,退到裴隽身后右侧,这个简单的小动作暴露了他以往的习惯,裴隽感觉到他的气息凝重起来,像是猎豹,在发现危险时,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
“有鬼,有鬼啊……”
不用他们多问,已有几个女生叫嚷起来,一个在剧中跑龙套,一个负责服装道具,都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刚才结伴去前院拿遗忘的手机时,无意中看到鬼影,听她们的描述,跟刚才的鬼面很像,朱婉也加入了演说团,开始讲述刚才遇鬼的经历,听她还不断重复跟自己排戏的事,裴隽脸色沉了下来。
借人上位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碰到,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他一向都一笑置之,朱婉也许是想趁机拉近两人的关系,却不知道这样做犯了他的大忌。
还好李导及时打断了这场闹剧,一声大吼震住了全场。
“都吵什么?现在是拍惊悚片,不是鬼片,什么见鬼?都回去睡觉,谁耽搁了拍戏,就算是鬼,老子也照样打!”
果然还是导演的威力大,几句话吼下来,大家都不敢再乱说了,只有朱婉摸不清状况,指指裴隽,说:“刚才隽哥和他的助理也有看到,很恐怖的……”
大家的眼神都转向裴隽,这种事裴隽是不会揽上身的,说:“我当时背对着墙,什么都没看到。”
“没看到跑去追什么?”导演埋怨他,“害得大家担心。”
“月光挺好的,散散步。”
舒清柳抬头看天,天空黑洞洞的,哪来的好月光?这借口就当笑话来听吧。
好在没人把这话当真,听导演的指示各自回房间了,只有齐天跑过来,很八卦地问他们,“真的没事吗?看你们好像跑得很急。”
裴隽没搭理他,直接回房了,舒清柳也想走,被齐天拉住,说:“你老板好像心情不太好。”
“他只是对着你心情不好。”
趁齐天愣神,舒清柳回到房间,把门关上了。
里面浴室传来冲水声,裴隽进去洗澡了,似乎刚才那惊悚一幕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冲澡时还哼着歌,舒清柳心情却无法平静,闭眼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旋着那抹暗红色,耳边响起轰鸣,响亮的震动,是子弹发射时的鸣声,血色弥漫了视线,什么都看不到,只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裴隽跟武指打好招呼,换了几招鞭法,跟尹夜排练了一下,效果果然不错,导演赞不绝口,特意让摄影师将对打镜头延长,重心放在裴隽身上,舒清柳在场外观看,发现自己其实很自私,潜意识里,他始终认为裴隽是最好的,希望他气势压过尹夜,所以昨晚才那么用心传授。
吃过晚饭,继续拍摄晚上的片段,这场戏讲的是裴隽在古宅遇鬼,场面搞得很阴森,冷风不断,鬼火在他面前不断飘摇,照剧本安排,他会以固有的方式点烟,然后烟头弹过去,将鬼火打散。
谁知烟头在弹向火焰时出了状况,道具鬼火突然爆起火苗,向裴隽喷来,还好他反应快,挥袖拨开火焰同时向后弯腰弓下,将昨晚舒清柳教他的姿势现学现卖,不过火焰很大,燃着了他的衣袖。
旁边的工作人员都被突发事件吓呆了,本能往后躲,只有舒清柳冲过来,在裴隽倒地之前将他扶住,又扯过旁边一块道具布扑灭了火,着急地问:“怎么样?”
其他人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纷纷围住裴隽询问,裴隽右边袖子都烧着了,手背也被火燎到,红了一大片,幸好他穿的是西装,里面还有衬衫,总算没什么大伤,他摇摇头,说:“没事。”
舒清柳拿毛巾浸了冷水,把还围在裴隽身边七嘴八舌的家伙们推开,帮他敷住手背烧红的地方,导演在对面看着镜头很兴奋地叫了一阵,才从拍摄中回过神,匆匆跑过来,说:“刚才那招绝了,不愧是裴少,这么帅的临场反应只有你做得到……没受伤吧,要不要叫医生?”
这时候才想到安全问题,舒清柳的眉头不快地皱起,裴隽却没在意,转转手腕,手背上的火辣痛感被冰水镇下去了,说:“不用。”
“把道具师叫来,问问这是怎么回事?火这么大,伤着人怎么办?”
导演一声吼,道具师立刻跑了过来,一边道歉一边解释药粉只是普通萤光剂,不会燃烧,啰啰嗦嗦了半天,最终原因也没找到,舒清柳不想再听,走到刚才着火的地方,由于刚才场景混乱,地上没什么东西留下,不过空气中有丝淡淡的怪味,像是助燃剂的味道,他回到裴隽身边,见大家还在叽叽喳喳,有说闹鬼的,还有赞叹裴隽反应好的,却没人在意他的伤势,舒清柳听得心烦,说:“不拍了,回去休息。”
“这一段还没拍完呢。”
“明天再拍好了,我的助理让我休息。”裴隽无视导演的为难,笑嘻嘻说:“时间还早,也许找一下原因比较好。”
“闹鬼吧,刚才大家都说了,”尹夜在后面凉凉地说:“这栋宅子好像从进来就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