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其他人去的时候,想必也没有行囊,参军的人都是一视同仁,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队伍里发什么我就用什么。”程晏挺直了腰杆,十分有气势地道。
“你不与爹娘道别吗?”武鸣又问。
这回程晏明显气短了许多,他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只是武鸣带着面具,唯有那双眼睛露在外面,根本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很难判断他此刻的心情究竟如何。
“我,我可以写信,到了下一个村庄找当地村民,帮我送个口信。”他明显是察觉到不妥,说话都有些打磕巴,但是参军的话已经放了出去,还是当着武鸣的面,打死程晏也不会收回来。
“你爹竟然没打死你,还让你活到这么大,他肯定是菩萨转世吧。”武鸣的语气急促了几分。
哪怕他已经努力克制着怒火,但显然完全控制不住,心底的火苗蹭蹭往上冒,并且越想越气。
程晏愣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直觉这句话的语气十分不对劲。
在他眼里,武鸣不愧是战神,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之前那么多暗器朝他射过来,武鸣都能动动手指救他于危难之间。
而现在,他只是说了一句要跟着参军,就被教训了。
这个语气,几乎让他幻视自己亲爹,要不是他爹纯纯病秧子,根本没这本事搅弄风云,只会黏在继母身边,他都要以为这是亲爹在教训他了。
“不是,那我、我先回家去,跟他说一声,再去北疆参军。”
不比跟亲爹的倔强,他对上武鸣之后,瞬间低头,一句嘴都不敢还,乖巧的错觉又来了。
“说一声,难道不是征得他的同意吗?”武鸣又问,声音又低了八度。
他现在手痒了,真的很想打孩子。
“我爹会同意的,祖父便是大将军,他若是见我继承祖父衣钵,为了守护边疆保家卫国,他定然是极其高兴的。”程晏态度确定地道,甚至眼神里还闪烁着几分兴奋。
武鸣闭了闭眼,他在心底不停催眠自己:没事的,早就知道这娃儿蠢实心了,他说出这种话来一点都不稀奇。
“你说得对,保家卫国的确是件光荣的事情,但你祖父的衣钵不是那么好继承的。还有北疆不收送死的人。”武鸣沉下声音,比方才要严肃许多。
“什么意思?”
武鸣随手指了个士兵:“出列,这位程小少爷要追随我们回北疆打仗,你测试一下他够不够格。”
被点到的士兵走出来,直接搓了搓掌心,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其余人先行,我随后跟上。”
他的话语刚落,其他人就整装离开,倒是于钟留了下来,还厚着脸皮冲他拱拱手,明显是想留下来看戏。
好在武鸣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没有硬性要求他离开。
“这位小兄弟,既然你要参军,那我就不叫你小少爷了。”被点名的士兵看起来憨憨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脸也很嫩。
“将军方才说的测试,是像你们这种小少爷要来参军时,都得经历的。必须得通过基础的测试,才能留下与士兵们一同训练,否则都会被撵走。我开始了。”
士兵解释了两句,就直接出手,直奔他的脚踝,程晏一惊立刻后退,哪知衣襟已经被人拽住了。
程晏这次没有躲闪,直接屈起膝盖,向他的小腹撞去,以攻为守。
于钟在旁边盯着瞧,忍不住评价道:“不错啊,虽然多余的动作有点多,但架子还有些。”
“我说小少爷,你多使点力气啊,这是打架可不是绣花,你把力气省着做什么?”
“哎,武小虎,你不会是要输吧?”于钟看得起劲,还不忘挑拨几句。
两个人原本还有些放不开,但是在于钟的撺掇之下,气氛瞬间变得焦灼起来,也逐渐打出火气来,你来我往,拳脚都比方才凶狠许多,不再是点到为止,反而直奔要害。
武小虎来自北疆,又能被挑出来一起进京,自然是有过人之处。
方才他并未尽全力,而现在当他使出杀招,处处冲着要害而去的时候,程晏立刻招架不住了。
在绝对杀招面前,程晏的招数看起来就像是花拳绣腿,很快他就被制服住了。
“惩罚照旧。”武鸣这才开口。
“得罪了。”武小虎低声说了一句,直接扯开程晏的衣襟,开扒。
“你们要做什么,这是什么惩罚,哪有扒衣服的?我认输了!我不去参军了还不行吗?”程晏奋力反抗着,他的脸臊得通红,可惜一切反抗都是无用功。
很快他就被扒干净了,只留了一条里裤,上身也是光溜溜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一层白。
“小少爷长得像他爹,妥妥的小白脸。”于钟看着少年的胸膛,忍不住评价了一句。
程晏当场更加激动了,他连忙双手交叉,护住自己。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衣裳还给我,我都认输了!”他冲着武小虎大吼。
武小虎迟疑片刻,对他做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直接后退几步,猛地往前一冲,用力跃起,奋力将手中的衣物一扔,那些衣裳就挂在了凉亭的顶上。
“为了让那些纨绔子弟长记性,一般扒了他们的衣服,都得扔在高处,自己去捡。”武小虎挠了挠头,声音发虚地解释道。
“你们变态啊,谁想出的这馊主意?去北疆参军也不好,你们那里应该人丁稀少吧,更需要人去参军,怎么还把人往外撵啊?”程晏气得破口大骂。
这会儿他也顾不得武鸣就在现场了,因为衣裳被扒了,此刻他坐在地上,简直瑟瑟发抖,偏偏又由于害臊,浑身的血液都加速流动,冷风一吹,更是冰火两重天。
“这馊主意就是我们将军想的。你们这些纨绔子弟,最难训诫,大道理说得那是一个比一个好听,我要保家卫国,我要奉献自己,结果到了训练的时候,立刻一副挥斥方遒的样子,指手画脚,仗着自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见过世面,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完全不服从命令,关键时刻掉链子一个顶俩。”于钟没好气地道,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抬起下巴,斜着眼睛看他,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不屑。
“我和他们不一样。”程晏有些没底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