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鸣战无不胜,他们自然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被奉为战神了,可就是因为想把他扣在望京,才在这里商量人选,否则也不用愁了。
“武爱卿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你们北疆将士一走,只怕北魏使团又要嚣张起来。如今合约迟迟未谈拢也是因为此。”皇上轻咳一声,依旧老生常谈,把叶利扬拖出来当挡箭牌。
“啊,叶利扬那狗崽子啊,这好办,直接杀了他,带着他的尸首回北疆,正好拿他的人头祭旗,壮我军士气,扬我大烨国威。”于钟无所谓地道。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谁都没想到这家伙口无遮拦到,如此境地,竟然张口闭口骂北魏王子为狗崽子,甚至要直接取他首级。
“万万不可,这事关两国邦交,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否则无论是道义还是礼法都说不过去。我们大烨泱泱大国,岂可与北魏那种土匪强盗相提并论。于将军,你万不可生出这种心思来。”
左丞相立刻出列,连忙规劝道。
如果不是看在用得上于钟,他定然要指着鼻子骂,莽夫目光短浅。
“武爱卿,你有何建议?”皇上见于钟说得实在不像话,只能询问武鸣。
“一切全凭皇上做主。”武鸣拱手,非常上道。
皇上究竟什么意思,其实大家都明白,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既不想北疆失守,又不甘心让武鸣回去,免得放虎归山。
正踌躇之时,忽而有小太监进殿,薛德连忙走下去,再由他将密折转交。
这显然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否则不可能在朝会中途送上来,显然是急报,一刻都等不得。
皇上垂眼扫了一下,又是北疆的密折,他心底一紧。
肯定又是北疆出事了,哪怕想要逃避,但是殿内这么多人看着,九五之尊只能硬着头皮翻开。
“北疆蛮夷之地,奸吝小人,下作!”他看完之后,猛拍桌面,破口大骂。
能当着群臣的面儿,连续说出这样喝骂的字眼,显然是北魏又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了。
“皇上,钦差说了什么?”右丞相立刻开口询问。
皇上摇摇头,直接把密折递给薛德,示意他送给诸位大人传阅。
“不是钦差发来的密折,乃是北疆刺史祁威写来的。钦差被北魏给抓了。”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大惊。
“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祁威究竟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朝廷派去的钦差都被抓了!”
有几位头发花白,一看就是老古板的老臣,完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当场开始大吼,眼眶都红了,显然受不得这种羞辱。
钦差代表的是皇上的眼睛和耳朵,把听到什么看见什么,全部都汇报回京。
然而如今钦差被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皇上被抓,这简直是把大烨朝所有人的脸面都往脚下踩。
武鸣和于钟始终冷眼旁观,实际上他俩同时在心中冷笑。
这会儿知道耻辱了,之前百般阻挠他们回北疆时,难道就没想过这一天吗?
那封密折传到了武鸣的手中,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实际上这上面的内容,他都清楚,甚至是他与赵泽成联合安排的。
李富贵自然不是被北魏人抓走的,而是被北疆士兵假扮成敌军带走的,一切都是为了逼迫皇上和朝臣们。
脸皮都被人放在脚下踩成这样了,到底是选择反击,还是继续扣着他们,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这密折上所言,多半是祁威的托词。钦差又没出城,怎么可能被北魏的人抓走,城门都没破呢!”
“哎,你说得这叫什么话,密折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是北魏混进城内的奸细,趁着赵泽成将军昏迷不醒,城内军心不稳之际,将钦差掳走了。祁威知晓之后,立刻派人挨家挨户搜寻,北疆城门始终紧闭,奸细无法带着钦差离开,必然还在城内,他们插翅难飞。”
“什么插翅难飞,城门一直紧闭,如今是战时,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还能让北魏奸细混进来,就是祁威的失职。那些人能混进来,自然也能混出去,说不定在底下挖好了地道呢!”
因为这封突如其来的密折,朝堂上再次吵成了一锅粥,显然势力分成三方,一方要追究祁威责任,另一方要保祁威,至于剩下来沉默的那一方,显然心思又不一样。
皇上没说话,只是坐在那里。
一盏茶之后,诸位大臣察觉到九五之尊的沉默,逐渐的也不再说话。
“如今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诸位爱卿莫要昏了头,搞清楚主次才是!”皇上冷喝一声。
众人都不吭声,实际上有些心中不忿的人,都在心里吐槽:是你该搞清楚主次好吧。
要不是皇上态度暧昧,也不会一直悬而未决,把局面拖到今天这个地步,皇上绝对有很大责任。
当然这话他们并不敢说,只能彼此交换眼神,低声探讨。
“皇上,此时钦差被抓走,守城大将昏迷不醒,祁威一个刺史独木难支,最重要的就是派遣良将控制住局面,不要再让北魏张狂了。”
左右两位丞相互相交换意见之后,暂时统一意见,纷纷开口。
“左相所言极是,北魏如此行事,对两国谈判也十分不利,哪怕我们对北魏使团实行反制措施。但是望京与北疆相距甚远,哪怕有什么动作也反应不及时,还是得派人前去。”
皇上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已经拖不得了,面上丝毫不显,声音平静地询问:“依两位丞相之见,派谁前去为好?”
“武鸣将军回京述职已有段时间了,微臣觉得可以让他回去,继续驻守北疆。”
“微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