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完全就是在怀疑他装相,肯定是在骗自己。
“如意,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是不是程亭钰私底下欺负你?当着别人的面儿,他装出一副温和亲切好说话的模样,但是等别人都走了,他就原形毕露,说一些难听话刺激你?”五公主面露担忧地问道。
她可太了解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
“不是。”温明蕴连忙摆手,她凑到五公主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娉婷,这是程家的事情,我掺和的太多,要是到时候程家倒台了,我连跑都没法跑。像这种正经事我都不清楚,以后若想抽身,让他签下和离书,我就能潇洒离去,多好。”
五公主眨了眨眼,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等了片刻,立刻面露欣慰的笑容。
“你说得对,不过你若想听留下即可,到时候我以势压人,帮你索要和离书,他不敢拒绝的。”五公主也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地道,满满都是底气。
她们俩当着程亭钰的面儿,说起了悄悄话,虽然声音都压得极低,但是程亭钰耳聪目明,听得那是清清楚楚,只字未落。
“还是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也是,那你去马场等我。”五公主点头,没有强求。
温明蕴快步离开了,像是后面有人追似的。
程亭钰顿时无语,她究竟对他多没信心,生怕听到不该听的秘密。
“说吧,什么正经事?我倒是要听听,你们程家还有什么事儿,如此重要?值得让如意特地写请帖,把我从宫里请出来。”
温明蕴不在场,五公主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不再是温和可亲的模样,直接挑了把椅子坐下,下巴轻抬,一副闲散随意的模样。
“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公主听我慢慢说。”他郑重开口。
五公主撇撇嘴,一听这话,顿时心底涌起几分厌烦,估计又是为了名利相求,明明之前程瘟鸡不这样啊,他一向对名利没什么欲-望,这会儿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你长话短说,如意还在马场等我,本宫可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她没好气地道,决定杀杀他的气场。
“夫人身体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平日里吹多了风都会病倒,更严重的时候,甚至会吐血——”
程亭钰刚起了个头,五公主就不耐烦地挥挥手,没好气地道:“如意身子不好,我比你清楚。你如今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会是嫌弃她了吧?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病秧子,如意都还没嫌弃你呢!”
“程某从来没嫌弃过她,能与她做夫妻,心中欢喜还来不及。”
“那你这什么意思?是想通过叙述她的不幸,勾起本宫心中的垂怜,然后帮助你加官进爵?”五公主语气不善。
她的眼睛轻轻眯起,心中已然涌起无数火气。
程亭钰求她办事,如果不是太难的,她不会不办,但若是利用温明蕴卖惨,这就不行,给五公主一种好似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
“公主误会了。”他立刻摇头,踌躇片刻,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话就直说,你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本宫立刻就走。”五公主直接威胁道。
“那我便直说了,还请公主不要觉得我唐突。此事涉及到我与夫人的,本不该对外人言,但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也只能求助公主了。”
程亭钰先打了个预防针,五公主这回终于生出了点兴趣。
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看样子真的是为了温明蕴而来,而不是功名利禄。
“实际上我与夫人,至今没有圆房。”男人咽了咽口水,终于鼓足了勇气。
五公主立刻瞪大了眼睛,她惊呼道:“你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苦了我的如意,她这嫁人等于守活寡,还得跟着你受苦。不行,不能等了,我现在就劝她跟你和离!”
她当场痛斥他,表情相当悲愤,甚至直接起身准备去劝人和离。
程亭钰一听这话,当场吓得头皮发麻,这五公主可真是个急性子,都不听他说完,就在这里擅做决定。
“公主,你听我说。不是我不行,是她不行!”他被逼无奈,只能先把锅摔在温明蕴头上。
果然原本准备冲出去的五公主,一听这话,立刻返回来,气急败坏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不要想栽赃!”
“公主殿下愿意好好听我说了吗?”程亭钰无奈地道。
“赶紧说。”
“我们俩没人不行,都很行。”他被逼无奈地说出这句话时,总觉得有些古怪,却也来不及细究:“至于为何不圆房,是另有其因。夫人平时就身体不好,若是圆房后有了身孕,这对别人家或许是天大的好事儿,但对我们这样的病秧子来说,只怕是催命符。我想和她白首不相离,而不是年纪轻轻就抱着孩子当鳏夫。”
五公主听到他这么解释,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你这说得还像人话。”
“不对,差点被你绕过去,你已经当过一次鳏夫了,我也没看你对秦氏有多留念啊。就你这架势,还搞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不要想在我面前说好听话糊弄!”她反应过来,立刻没好气地道。
程亭钰轻咳一声,一时之间他都忘了自己目前的身份,的确是个鳏夫二娶的,但是他冤枉啊。
“公主,是我说错话了,但想表达的意思是对的。我们在成亲当晚,当时就是两个病秧子,如今身体虽然好些了,却也不敢赌。女人生产犹如在鬼门关走一趟,夫人如何能受得住?”
“我特地问过姜院判了,并没有不伤身体的避子汤,实在是被逼无奈了,才想着求助公主。”
程亭钰立刻站起身,郑重地冲着五公主行礼,一揖到底,久久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