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自认说不过游令,也答不出他这种让人羞耻的问题。
沉默良久,她想起什么,说:“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给苏煜打电话。”
她声音不高,深夜寂静,入耳软糯清晰。
游令坐在窗前,脑中自动浮现出她低眉顺目的模样。
相处时间不短不长,纵使她发型总是遮挡一半脸颊,如今乍一想,居然能想起她很多清晰的面孔。
房间里烟雾缭绕,他唇间叼着烟,微微眯起眼睛,双腿随意搭在桌子上,身子往后靠,慵懒随意。
声音也含糊不清,哼笑一声道:“我是给苏煜打电话吗?”
苏苏噎了两秒,有点急,“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她一着急他笑声更明显,声音懒洋洋,拖得长长的,“知道了。”
“听你的,”他又说,“不随便。”
苏苏:“……游令,我没跟你开玩笑。”
游令敷衍“嗯”一声,“我长了脑子。”
苏苏这才放心地“哦”一声。
时间太晚,又没话聊,苏苏觉得尴尬,就顺势说:“那我挂了。”
“要睡了?”游令不满,“啧”一声,“这才几点?”
“很晚了。”苏苏说。
沉默两秒,游令不冷不淡“哦”一声:“那晚安。”
苏苏“嗯”一声,就要挂断。
游令唤她名字:“苏苏。”
苏苏:“嗯?怎么了?”
游令重复:“晚安。”
苏苏懂了。
她安静两三秒,小声又飞快地说一句“晚安”,然后挂断电话。
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躺在床上脑海里却又一堆光怪陆离的画面,苏苏翻来覆去,最终坐起来,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起身下床,窗外月明星稀,她站在那儿看了很久很久。
同一片星空下,游令也没睡,他甚至没打算睡。
头发已经完全干了,风吹得他头发蓬松柔软,偶尔几缕拂过眼前,与眼睫纠缠,引得他不适眨眼。
他靠在旁边抽烟,烟灰缸里摁灭一支又一支,烟灰缸旁边一个维生素瓶子,他随意瞥了一眼,没动它,而是拿起手机摇人。
群里多的是没睡的。
简直一呼百应。
半个小时后,游令抵达star。
一一灭掉的万家灯火,在这里却一盏盏地亮起。
总有人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游令前脚到,唐一霖后脚到,他看到游令招呼一句:“你是真疯啊。”
游令睨他,“那你走。”
唐一霖耸肩:“不蹭白不蹭。”
俩人说着往里进,一踏进去,整个地面都在震,节奏感强的音乐响彻整个酒吧。
游令整个人极其放松,肩骨又松又垮。
路过吧台时,高脚椅上的女生大波浪散在后背,她踩着细跟高跟鞋,黑色细带从脚背绑到大腿,和雪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反差。
视觉冲击很强。
游令扫一眼,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唐一霖瞥见,扭头看去,吹了个意味深长口哨。
游令哼笑一声。
唐一霖正要说话,女生回头,他脸色一僵,骂一句:“操。”
游令偏头看去,脸色所有轻.浮和玩味尽褪,剩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柯羽鸢看到他们一点也不意外,晃晃脚,出口毫不客气:“那么慢,你们爬着来的?”
游令面无表情,“抚青那么大,就没有能收留你的医院?”
柯羽鸢弯唇一笑,不恼不怒,从椅子上下来。
她本来个头就不低,踩着十几公分高跟鞋快和游令平视了。
虽至六月,但晚上气温依然凉,她却只穿一件抹胸,短裙也只轻描淡写扫了大腿,中间一截雪白的细腰,频频引得路人看过来。
她本人没什么所谓,只是走到游令面前,抬手狠掐一把他的脸,“没人教你怎么说话可以闭嘴。”
游令脸一黑。
柯羽鸢见好就收,扭头问看向唐一霖,上上下下瞄一眼,“他有病你也有病?”
唐一霖不敢和柯羽鸢对线,默默后退一步,把刺激战场的第一线交给游令。
游令懒地跟他们较劲,转身就往里面进。
柯羽鸢跟着进去。
唐一霖借着这块的光,迅速拍了张二人的背影照,发进群里。
-唉,要不我怎么磕他俩磕得要生要死呢。
-柯姐塞高!身材绝美!柯姐什么时候进娱乐圈啊!我给你打榜,做数据,冲热搜!
-哈哈哈哈哈他妈的,你们这群脑残粉。
-嗯嗯嗯嗯呐,不像你,只脑残。
一片嬉闹中,姗姗来迟的周任一边走进酒吧一边在群里第一句:眼睛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脑子也同理。什么cp都磕,怎么不直接去磕.药?
柯羽鸢这会儿在群里回话了:哦,可以直接捐给我吗?
周任冷笑:你终于肯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了?
柯羽鸢:家里有几条狗缺口粮。
周任咬牙切齿地把手机塞回口袋,大步走向他们的常规卡座。
手机一直响,游令烦得很,他仰头灌了半杯黄色液体,眼睛有些红地扭头跟柯羽鸢说:“能私聊吗?不行建议退群。”
柯羽鸢把玩两下手机,闻声勾唇一笑,从他手里抢过酒杯往桌子重重一放,欺身压上去。
游令没躲,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角落。
柯羽鸢又软又白的手压在他大腿上,她凑得很近,二人鼻息间纠缠不放,她视线在他眼睛唇间来回扫,最后轻飘飘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吃醋啊?”
桌子上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剧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纷纷扭头看唐一霖,坐最近的唐一霖面无表情,假装没看见。
这时周任过来,看到这场面也愣了下,随后皱起眉,找个位置一坐,问旁边人:“怎么回事?又发什么疯?”
旁边人叼着西瓜,一脸呆滞:“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周任“啧”一声,从果盘里抓一颗圣女果往那边扔。
游令偏头躲了下,扫一眼周任,又垂眸看了眼柯羽鸢放在他腿上的手。
酒吧里光线五彩斑斓,照进游令眼睛里却没有让他眼神有所迷.乱,反而被衬得更加冷漠。
他头往后仰,拉开二人的距离,随手拿起手机对着柯羽鸢的脸拍,镜头最后落在自己腿上,然后动动手指,找到列表好友发了出去。
发完直接掀柯羽鸢一眼,“有完没完,别在我身上发疯。”
柯羽鸢直接趴在他怀里去抢他的手机,问他:“密码。”
游令看她。
柯羽鸢催:“快点。”
游令报了六个数字。
柯羽鸢解锁以后点进微信,果不其然看到小视频发给了某位姓蓝的女士。
她一边撤回一边说:“你真的有病。”
这次不用游令说,她自己就从他身上下去了。
手机也一并扔给他。
前后一折腾,游令没了兴致,起身要走。
柯羽鸢像模像样地挽留,“这就走啦?不玩会儿了游少?”
游令理都没理。
柯羽鸢歪在沙发里笑。
其他人问:“柯柯,怎么回事啊,把东家搞走我们怎么办?”
柯羽鸢:“凉拌。”
这时微信传来消息,柯羽鸢看一眼,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给对方发语音说:“折腾回去了。”
对方又发了一条。
她看到笑一声回:“他现在只会回他自己家待着,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