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哲拿起茶壶:“我自己来。”
盛源明赶紧抬手拦住唐安哲,“唉,这种事情女人做就好。”看向不服管教的盛遥,之后又看向梁灵。
梁灵也赶紧站起身来很熟练的绕到唐安哲身边,想从他手里拿过茶壶。
唐安哲摆手,很客气对梁灵道:“我是晚辈,应该的。”
不管梁灵怎么坚持,唐安哲还是站起身来给四人都加了茶水。
盛源明表面上没说什么,那样子明显就是觉得自己被拂了面子。
等唐安哲把茶壶放回桌上,梁灵看着抬筷子夹鱼肉的盛遥,带着几分无奈对唐安哲说:“遥遥从小就被我们宠坏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尤其是这穿衣服,就是哪件布料少喜欢哪件,以前就算了,现在好歹结婚了,是有老公的人了,不能再随心所欲。”
梁灵是典型的南方女人,说起话来温温柔柔,主内的能力却很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管理的仅仅有条,一点不给盛源明添麻烦。
只是思想……
盛遥非常婉转的评价过她:像是活在裹小脚时代。
梁灵说话的过程中,唐安哲一语不发。
想到男人新婚夜那爹味叔味发言,盛遥毫不怀疑,这男人等会一定会附和她妈,很有可能两个人一人一句,在餐桌上对自己进行女德训话。
盛遥低头猛猛干饭,为随时起身说“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做准备。
唐安哲安静听完梁灵说话后,开口:“盛遥是任性了一点。”
果然。
盛遥就知道男人要开始长篇大论发言了。
她握紧手里的筷子,打算往嘴里扒拉点吃的就走。
然后,她听见唐安哲说:“不过她喜欢穿什么衣服是她的自由,我尊重她,她不问我,我不会对她的衣服发表任何意见。”
盛遥微微纳罕,嚼东西的牙齿顿住,转头看唐安哲时,男人也正好看向她。
唐安哲看见盛遥嘴里塞了不少食物,两腮鼓鼓,像一只吃东西时受到惊吓忘记吃饭的小仓鼠。
一双漂亮漆黑的眸子写满讶异地盯着她,可爱又灵气。
四目相对后,唐安哲继续说:“她如果问我意见,比如问我这件衣服好不好看,我会如实回答好不好看,如果问我这件衣服适合不适合穿去某个场合,我也会实话实说,仅此而已。”
盛遥也不是天生叛逆。
从小都是梁灵带她,她小时候也是个乖巧听话的小姑娘,父母让她学现代箜篌她就学,让她学跳舞她也学,衣服也是父母让穿什么就穿什么。
接受着梁灵一直以来告诉她的思想,长成优秀的女孩子,嫁给对家里有帮助的男人。
至于她喜欢什么,想做什么,都不会去表达。
直到姐姐盛袅婚姻走向悲剧开始,被精心保护在玻璃罩里的盛遥才终于知道,现实婚姻不是童话故事。
像她们这样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大小姐,前半生都是顺风顺水。
悲剧是从嫁给错误的男人那一刻开始的。
自从盛遥不再听从梁灵安排,肆意按照自己想法做事情开始,几乎每个人都在指责她。
单说她穿衣服这件事情上,梁灵生气起来,甚至也会说:“你和那些街边卖身的小姐有什么区别!”
盛遥说:“小姐怎么了,小姐还能选择不接不喜欢的客人呢,你看我姐,老公都把小三带回家了,她不是还得陪她睡?”
然后挨了梁灵轻飘飘的一巴掌。
这顿回门宴,盛遥奇迹般一直坐到了最后。
出门时,盛遥故意走在唐安哲前面,让他好好看一看她身上这件衣服的背部设计。
车刚驶离盛家小区,天上就飘起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水像是用线串着的珍珠,一排排挂在车窗上。
唐安哲在认真开车,而盛遥就在百无聊赖看着这窗上的雨。
晚上路上车少,轿车一路畅通行驶了一段时间。
唐安哲先开口打破车厢内的沉默,“有问题要问我?”
盛遥转头一脸疑惑:“问你什么?”
车行驶到一个路口,唐安哲从容转动着方向盘,道:“没什么。”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都说三年一个代沟,唐安哲和盛遥的沟通,任谁听了都得感叹一句:不亏是有三个代沟的两个人。
随着雨越下越大,玻璃上的水珠看得盛遥目不暇接,才终于转头问唐安哲一个问题:“我这裙子,你什么评价?”
“好看。”
“我是说作为你妻子这么穿,你什么评价?”
“好看。”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