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生笑盈盈地把黑色手提包递给她。
一句温柔的【听话】使得夏明珍心尖颤了一下,脸热了起来。
垂下眼睛轻轻应了一声,拎着手提包,乖乖地牵着雯雯往旁边走。
林玉珠穿好特地带来的罩衣,衬衫上多加一层,还没干活就觉得热。
她和五娣两个人留在车斗上,抓着麻袋往地上扔。
夏明珍拿着一条毛巾跑过去,给何金生的肩膀垫上毛巾,仔细帮他挽好袖口,“垫着,别弄脏了。”
何金生咧嘴一笑,心说还是女人细心。
“嗳!放心吧,肯定不影响照相!”
他把最重的树根类药材扛到肩上,单手扶着,另一手抓两个麻袋角,轻轻松松往大堂里走。
林玉珠惊奇地发现五娣不仅力大如牛,还识字。
每一个麻袋上都用毛笔写了药材的代表字,她能准确地把不是同一类的先丢到一边,把相同的扔下车。
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快狠准。
“玉珠妹子,你就挑那些轻省的,重的等我来噢!”
五娣两手拽四个麻袋,嘭嘭往地上抛,回身又去拽重的。
“诶?叶大嫂,你识字的么?”林玉珠边干活边问。
“啊,跟着那几个小的学过一点。”五娣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尴尬地吞了吞口水,不再说话埋头干活。
刚到叶家那两年,男人对她说不上热情,也说不上冷漠。
有时还挺客气,反正就是没把她当家里人。
在那之前,她只在年关的时候能见上他一面。
和家人远远地磕个头叫一声少爷,说几句吉祥话,他就让跟在旁边使唤的过来发赏钱。
他平时和原配少奶奶住县里,不怎么回来。
男人长得好看,一身文雅书卷气,待谁都温和,又好像隔着一层摸不着的冰。
有一年,娘得了怪病,整个人长烂疮。
村里的大夫看不出名堂,吃了几副药也不见好,说是最好送去县里瞧瞧。
全家穷得连一块钱都凑不出来,哪里还有本事去县里?
眼看着已经腊月中旬了,年关都是清帐的规矩,没有借钱的规矩。
那天和哥姐上门磕头拜早年,男人坐在大堂里问了一句,“往年不是王婶带着来的么?今年可是有什么变故?”
给叶家做帮工的不止她一家,哥姐有些惊讶,如实回话。
没想到他叫了使唤的给了足足三十块钱,没留什么话就回房了。
那年她还小,没跟着父兄去县里给娘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