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了篮子垫上稻草,从陶罐里摸了十二个鸡蛋出来,又从另一个小瓮里把最后一点炸酥角子用两张草纸叠在一起包起来折好。
转进灶间,她把篮子放在灶台上掀开上面的布给方淑慧看。
指指坐在灶膛前烧火顺便烤裤子的林玉兰,做了一个背在身上的动作,又往西面指了一下。
方淑慧在围裙上擦干净手,拆开草纸包看了,折回去,又数了鸡蛋,点点头。
林玉兰伸长了脖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姐,你们比划啥呢?那个炸面果子还有吗,给我来一点呗?”
“宋毅的姐姐把你这身体从河里捞起来一路背回来,我得去还人情。面粉和油都是金贵东西,过年炸的,也不是用来做零嘴的。就剩这一点,你就别馋了。”
林玉珠挽上篮子盖好布,出了家门往西边的小路走。
陈家住得偏,绕过几条乡间小道和种了菜的自留地才看见那个孤零零的土坯房。
比林家还要破旧,墙上的白灰已经斑驳发黑,檐下挂着干辣椒串和黑褐色的菜干。
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娃蹲在檐下剥笋,一身衣裳脏得灰扑扑的,头大身子细,头发稀疏发黄。
见有人往自家方向来,放下手里的笋子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林玉珠手上挽着的篮子。
提篮上门,里头肯定有吃的。
“运生,剥笋呢?你娘在家吗?”
他站起身往她右耳朵上瞧,见耳根处有一枚小痣眼睛一亮,“你是林玉珠!”
说完踮起脚尖看见篮子上面盖了花布,张望了一下四周,满脸喜色迈过门槛往门里跑。
林玉珠抿嘴笑笑,跟着他进了堂屋。
原主没进来过,怕别人说三道四上纲上线。
因为这家男主人出身也不好,家里有过不少田。
“林玉珠妹子来啦?”
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已经从穿堂门飘过来。
“是呀。华英姐在做饭呢?”林玉珠从长凳上站起身,笑盈盈地打招呼。